第六百一十七章,舔犊(七)(4 / 7)
赶着来看自己,章严之格外高兴,就此和袁杰把这笔帐要了结:“年年与你通信,你总是说不用还,今天老夫与你亲口道一声谢,这银子算是我受了你的。”章紫看着袁大人面带笑容道:“学生理当孝敬老师。”章紫觉得眼睛又湿了,背过身子用手里的帕子擦一擦眼窝,祖父还当是以前,他这一声谢如今并不值钱。难得袁叔父还是这样恭敬,和以前在京里的时候是一样的。
章楠认罪的几万两银子,就是迫使袁杰投入南平王麾下的一个关键点,老师回京,袁杰是一早对南平王说过,而且实话实说,要来看看。在师兄章楠和侄女儿章紫设下美人计,袁杰一旦知道,也是早早通知南平王,可是老师进京来看,从没有答应过南平王,做一个负心人。袁杰是来看得不避人也觉得自己应该来。
师徒两个人在房中说话,章严之精神头儿特别的好,对着袁杰一一地问过来:“你是必来的,我路上想着第一个要见你才是,还有风老三,刘老四,今天也应该来看看我才是。。。。。。”
袁杰笑容可掬回话道:“风老三,刘老四都不在京里,现今西山都有了园子,要是在京里是一定必来的。”章紫只是含笑,说的这两位都在京里,一早儿还看到风叔父出门想是要会要紧的客去,听着袁叔父说得如此流利,章紫只是含笑。
“我也想着必是不知道我回来,要是知道我回来一定要来看看的。”章严之呵呵笑着和袁杰说话,觉得面子上很是光彩。杨广明这才从外面进来,领着两桌子席面进来,进来就对袁杰亲热地行礼道:“我说怎么还有一桌子席面,却是袁叔父订的。”
袁杰站起来还礼:“世兄订的是世兄的,我订的是我的。”房中相与欢笑中,外面又进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人,却是人人不认识的,一进来就呈上一张拜贴来:“我是风老爷家里的,听说老大人今儿还京,我们老爷去丰台走亲戚去了,等回来得了会儿再来拜老大人吧。”
这一个本添喜事的事情,却让房内一阵尴尬,章严之虽然老,还没有完全糊涂,满是皱纹的面容一下子拉下来,看一看这个家人,再看看杨广明,再看看袁杰只是不说话,看得那家人一阵心虚,把拜贴丢下来说一声:“告辞。”就走了。
直到家人走出院门,章严之才重有笑容,对袁杰和杨广明道:“呵,送来席面正好就吃,老夫是不客气的。”姨娘和杨氏扶着章严之安席坐下来,章紫对杨广明使一个眼色,一同走出房门来,把刚才的事情悄声说一下:“袁叔父说西山,你说在丰台,这是你找来的人吧,这假话说漏了。”
杨广明只得叹息一声:“我。。。。。没有想到今儿还会有人来,不想袁叔父如此有情。”杨广明回京里来,第一个密切关注的就是袁杰,袁杰与南平王走动日近,京里官场上也是早有风声,杨广明打心里不舒服的,所以章严之进京,杨广明独没有通知袁杰。
对着一院子白雪,杨广明心想自己还是年青少历练,看不好的人反倒礼物在手,热情上门,还帮着圆谎,通知的人,觉得会来的,一个也没有。
重新进房里去,章严之也掩饰过来,不再提风老三和刘老四,管这些混帐黄子哪里去,至此,章老大人心里有如明镜了,这些人都不会来了,会来的早就来了。有如袁杰,不是一样大张旗鼓地送席面而来,章严之决定珍惜眼前的这些温情。
席面依然旧滋味,酒也还是老陈酒,只是人越来越老,是经不得陈。章严之一向身体不好不用酒多时,今天高兴也吃了小半杯,只是让袁杰和杨广明吃酒:“吃,你们吃,我看着喜欢。”坐一桌子人吃饭,这是多少年前的盛景了,章老大人光是看着心里就是舒服的。
饭后袁杰就告辞了,一来是有事情,家家要办年才是,二来官场上也有事情,三来也要让老师休息才是,看到自己来,老师不是一般的高兴,就是旁边的老师家人眼中俱有感激,袁杰觉得自己只是坐着,大家都会一直陪着。
“想来你是忙人,快去吧,”章严之象以前一样勉励几句,觉得找回自己做吏部尚书时的感觉:“遇事情多多揣摩,以皇上的意思为准才是。”一般的家人都低下头来,老大人还摆这种派头,也只有这位不忘老师的袁大人还能满面笑容地答应下来,行礼离去。
袁杰告辞以后,章严之才把孙子单独叫到里间去,。只有爷孙两个人,章严之收了刚才慈祥的面容,声音依然苍老颤巍,却是严峻的:“自你到京里,会过哪些人,哪些人回应过你,”
杨广明觉得自己不堪重负,此话有如最后加上一根稻草,杨广明在祖父面前跪了下来。章严之厉声道:“讲让我听听,是哪些王八羔子,现在看着老夫倒台不在京里,全然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一下子骤然动怒,章老大人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觉得气血上涌。
“祖父,孙子接你到家里来是颐养天年,以前的事情,你就别再问了。”杨广明艰难地才说出来,要胁人的书信还可以起到作用,以前的师恩全然无用,只是平白多听几句风凉话罢了。看着年迈的祖父,平日里心心念念地只是回京里来,杨广明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