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苦口婆心(2 / 4)
生气。
提步走到门边,瑾言轻轻叩了叩开着的屋门:“我能进来吗?”
“随意。”
沈画的声音淡淡的,倒是听不出喜怒:“不过,我这儿可没有好茶招待。”
倒是这一句话泄露了沈画心底的浮气似乎还未散去。
“刚刚已经喝够了。”
瑾言故作轻松地回应了一句,然后迈步走入了屋中,左右看了看,这里头的确一如沈画所形容的那样,虽然简单,但宽敞通透,有床榻,有桌椅,有柜子,更有一墙的各类医书,倒也适合他爱钻研的性子,直接抱着书就能满足地入睡了。
“以夫人的认知,要从外面药架上挑出所需的草药,应该不是难事,却为何要进来?”沈画放下脉案,抬眼看了看莫瑾言,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听着沈画的暗指,瑾言觉得有些闷闷地,张口就道:“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话一出口,瑾言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
坦白讲,自从她与沈画相交来,两人一直是互敬互重的,从不曾有过半句争执。
当然,所谓闲坐清谈,实在也涉及不到任何个人感情上的事儿,亦无关风月,自然也没什么好争论脸红的。
但今天,当自己提出请求,要沈画帮忙找来避孕的草药时,他却一反常态,一直对自己冷着一张脸,甚至还用明朝暗讽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以莫瑾言的性子,少不得要问个究竟才能安心的。
“夫人可知道,用那些草药避孕的,都是什么人?”
看到莫瑾言有些委屈的鼓着腮帮子,沈画憋了半晌,终于脱口而出:“只有青楼女子,才会服用那些伤身的汤药借此避孕。你有丈夫,有婆家,又不是弃妇!何苦要这样伤害自己!”
愣了愣,瑾言看着沈画的怒气冲着自己而来,却一下就明白了他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
心里头阵阵暖意涌了上来,瑾言摇摇头,眼底浮起了一层雾气:“我从没觉得自己委屈,即便需要操心这样不该操心的事情,也是我自己愿意。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什么?”
“你不在乎么?”
沈画咬咬牙,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瑾言的薄肩:“你若真不在乎,就该拒绝南华倾,然后潇潇洒洒地从侯府走出去,既不需要拖泥带水,也不需要去考虑这等莫名其妙的后果!”
眨了眨眼,瑾言没有说话,只看着沈画,点点酸意再无法忍住,脸上两行清泪滑下,挂在了尖尖的下巴上,然后落在衣襟,一点,一点,融入进去渐渐晕成了一团阴影。
“你哭,是哭什么呢?哭南华倾对你不好,让你受委屈,还是哭自己脑子不清醒,一步错,步步错?”
沈画捏紧了瑾言的双肩,沉静的表情变得有些愤然:“你是景宁侯夫人,你是南华倾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门的续弦妻子。你要是不愿意身边有那么个妾,你大可开口,告诉南华倾你不喜欢。而不是一边和他圆了房,另一边又想着逃避,想着退缩!这不是你,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莫瑾言!”
“我让你失望了么?”
瑾言终于开了口,却语气嗡嗡的,酸酸的,还带着自嘲的冷笑:“应该是吧,我自己,也觉得很失望......”
不愿看到莫瑾言这副梨花带雨的凄楚模样,沈画只觉得心底某处柔软被人用针扎似得疼,语气也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样想的。你或许觉得自己潇潇洒洒,可进可退,没什么大不了。但在别人眼中,你这种行为,就是软弱,就是逃避,并无其他解释。”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沈画突然一顿,又降低了声调:“你接受了南华倾,那就表示你是喜欢他的,你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呢?至少,让他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样,对他也才是公平的。”
第一百五十六 意有所指
沈画的“苦口婆心”似乎并未起到任何作用,瑾言听着,头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我是不想去争,因为他都没有争,我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去主动问他,去掏心掏肺呢?”
眉心纠缠而起一抹郁色,瑾言的泪也随之止住了,语气冷得让人心凉:“他若是对我有半分怜惜,半分情义,就会主动清理好门户,再来找我坦白。那时候,我大可接受他,但绝不会是现在犹犹豫豫地去猜,去想,然后担惊受怕,想着他如果接纳了尉迟如歌,而我却怀孕了,那种情形之下,就再难抽身离开侯府了。”
“他如果不在乎你,就不会碰你,你难道不了解南华倾这个人么?”
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放开了莫瑾言,沈画退后两步,觉得有些累了,话音低哑:“你们两人,怎么都是这样的性子!他是因为受过一次刻骨的伤害,所以不敢直视本心。而你呢?你为什么也如此防备,不肯与人交心呢?殊不知,越是谨慎防备,就越不能得到应有的幸福,就越会将想要靠近你的人推得更远,远到他根本无法鼓足勇气再来面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