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破晓(七)(3 / 4)
鸟都不愿在这里落足,翅膀掠过干枯的枝桠,便呱地一声飞向天外。
谢开言打听到叶潜留在了北疆,领首战兵权,正全力攻打理国边境,收复华朝失落的土地。
二十天前她就写了书信,重金委托馆驿转交,但是叶潜未回。
趁着回光返照之际,她想好好看看叶潜骨子里眷念的地方。
一道破旧的纸窗掉在雕花栏外,擦着疏落花木。她坐在廊道里,不知昏迷了多久,被风声唤醒时,看到铠甲未除的叶潜匆匆走来。
谢开言努力睁开眼睛,以为所见到的又是幻觉。只因往日的公子潜,用月华清风塑骨,眉目镌刻着冷漠。但是现在走过来的人,眼底竟然敛着一丝急切,一身戎装,衬出了英伟不凡的风姿。
“仗打完了吧?”她蹬了蹬腿,踢到叶潜跪落的单膝。
叶潜拉下黑金披风,将谢开言裹起,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说道:“为什么不听话?一定要来找我?”
谢开言扯扯嘴角轻笑:“我想如果经历了你那样的苦痛,就有资格站在你面前,向你讨一份喜欢吧?”见他默然不应,她发狠又踢了一脚,说道:“我已去官府申报户籍,做一个华朝人,你来引荐。”
叶潜将她抱到宫内石床上,要说什么,一低头,发现她已熟睡。
谢开言的熟睡其实与昏迷无多大区别。清醒时,她便紧紧拉住叶潜的衣领,不准他离开。
“我快死了,阿潜,我不甘心啊。”她吐出一口血在他衣襟上,与一缕雪白发丝相衬,显得触目惊心,“我原本想打晕你,拖你去海外隐居,可是没料到会中毒,完成不了心愿。”
叶潜抱住她的身子,低声说道:“你有什么心愿?”
巨痛淹没了全身,谢开言的神智有些不清醒,因而说出了实话。“我想缠住你,让你避开战争,这样就能保全谢族的性命……还有你的性命……”
叶潜紧紧抱着她,发觉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落叶。
谢开言又说道:“我知道你有野心……放眼这整片华朝……没人是你的对手……那大皇子未继位就死了……想必也是你的计划……如果你掌权……答应我……至少要放过谢族……”
叶潜死死抿住嘴,再说话时,就控制了嗓音的颤抖。“别说傻话,你就在我怀里,不会出任何事。”
谢开言又昏死过去,落得形销骨立。他掀开她的衫子,看到了那些攀爬在背上的累累痕迹。花双蝶送来补身的药水,转述了谢开言去过哪里。
“百花谷每隔十年便会迎来花朝大会,那个时候,也是久远的谢族考验弟子的日子。相传,他们会渡过荒漠历练,存活者再来桃花障磨砺,大难不死之下,才能得到五堂长老的公认。”花双蝶叹口气,“但谢姑娘是为了脱离谢族而来,自然没有解毒的丹药等着她。而且渡过桃花障时,她又动了情,触犯大忌,这样才落下清除不了的毒根。”
叶潜听明白了,桃花障的厉害之处不是瘴气,而是不能动情。谢飞如此处置谢开言,自然是要练就一个冷心冷性的领袖人物。
他不禁一掌击碎了窗棂。
花双蝶福了福身子,道:“谢姑娘为公子做到如此地步,世间少有。就我这个外人看着,都怜惜不过,请公子好好陪她几天吧。”说完,她便退出旧置的太子府,继续隐匿起行踪。
叶潜只用十二天就完成了原计二十天的清边战争,匆匆赶回汴陵复命。作为嘉奖,皇帝准许他提出一个要求。
叶潜请求娶谢开言为妻,皇帝见淑妃阿曼偎依在旁,频频摇着他的手臂,心下一松,就应承了。
叶潜随即准备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卓太傅收到书信赶到弘毅太子府,在斑驳大殿内,替静默的两人主持了仪式。
谢开言一直昏迷不醒,着大红牡丹喜服,萎靡倾倒在叶潜胸口,如同失去色泽的鲜花。叶潜着装更是简便,紧紧抱住他的新婚妻子,一刻也不愿放手。
卓太傅不禁叹道:“夫人对公子眷念至深,才能这样去国离家,追逐到华朝来。”
叶潜不说话,心中也是这样的念头。即使还冰冷的人,也会被谢开言的所作所为感动。她的心或许很大,装满了谢族和他,但无论如何,她待“阿潜”的那一半,是纯粹的感情。
叶潜用内力维护住谢开言的心脉,以寒蝉玉石做引诱,请来了世外高人天劫子。
天劫子俯身看了看谢开言的气色,抚须道:“毒入内里,来不及了。”
叶潜忙道:“大师以炼丹解毒扬名天下,不可妄议‘来不及’。”
天劫子嗤道:“你这小娃口气大得很咧,老夫百把岁的人,怎么不能说来不及?”
叶潜静默一刻,道:“大师,这毒——”
天劫子抻足了架子,才说道:“你用内力稳住她心脉,只能支撑十天。配置她的解药,却需要十年。”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叶潜颓然坐下,握住了昏睡中谢开言的手腕。
天劫子见叶潜流露真情,便咳嗽了声,道:“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