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清平乐(上)(3 / 4)
是巧,也是缘分未到,赵子宴只要稍稍一翻那朝中卷宗,便能找到,可是他没有,他在等,等丹青来,等啊等啊,丹青却总是不来。
每月的俸禄赏赐,赵子宴一半给了倌院,不让重湘接客,一半留了存起来,每到存够数目,就换回一粒珍珠来,放在箱中,一边安慰自己,十斛珍珠还没有存够,丹青你再晚到几时也无妨。
颜如玉每次拉着赵子宴喝酒听曲儿的时候都觉得很奇怪,因为赵子宴从来不会付钱,三品虽然是小官,但大梁俸禄一向丰厚且不会克扣,堂堂的太子太傅,就这么穷?
两人狼狈为奸多日,早就好得像是兄弟两个,当然偶尔的动气不算数。颜如玉逮着个机会问赵子宴,赵子宴但笑不语,恼得颜如玉差点儿将茶盏扔他脸上。
直到后来一回,颜如玉逮着了赵子宴,是在一家珠玉铺子里,彼时颜如玉屈尊去给自个娘亲取珠花,那珠花因着和颜相闹气的时候被摔掉了一颗珠子特意送来镶,颜如玉在内室,赵子宴在外室,是来买珍珠的。
珍珠?颜如玉挑眉,他从前竟然不知道赵子宴还有这么个爱好,故意慢腾腾磨蹭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个什么来,于是抬脚出去问个明白。
帘子一挑,里头出现个熟人,还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赵子宴一时惊异非常,难得连笑都忘了扯。
颜如玉功夫好,劈手从赵子宴手里夺过那颗珠子,拿在手里把玩,斜着眼问他:“这是买给谁的?”
赵子宴比颜如玉高了不少,奈何是个不会功夫的,气得牙痒也没能抢过来,闹了一会儿赵子宴无奈,只得老实交代:“这是聘礼。”
聘礼?那肯定不是重湘,颜如玉当下失了风度,一双桃花眼瞪得极大,显然十分震惊:“你看上了谁家姑娘?要多少珍珠做聘礼?”
赵子宴躲过珍珠不咸不淡,企图糊弄过去:“我答应了他,十斛珍珠作聘礼,娶他过门的。”
颜如玉倒吸一口气:“十斛珍珠……”他摇着白玉骨扇围着赵子宴上下打量,“你该不会是给哪家姑娘骗了吧?”
赵子宴气哼哼没有理他,颜如玉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得赵子宴禁不住无端端恼了:“你要是和我说一说你心里那事儿,我就告诉你,你看如何?”
颜如玉蓦地也恼了,冷冷一笑拂袖而去,那时候宋进是颜如玉心底触不得的痛,当下几乎两个月没有理会赵子宴,赵子宴来了也闭门不见,赵子宴才知道这事儿大发了,最后还是找了颜夫人,厚着脸皮跟进了门,略略给颜如玉透了口风。
后来重湘接了倌院,依旧不去跟赵子宴;再后来,百里璟召秦将军回京,一夕之间朝堂人人自危;再再后来,颜如玉以身犯险,治水未回,虚惊一场之后却下了狱,颜相顺水推舟,准备来一场漂亮的反击。
当赵子宴听到陈丹青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觉得,一定不是那个记忆中的陈丹青,何况这名字那么俗,大街小巷的不定谁叫了去。但是心里最深处,却打起了哆嗦,浑身上下难受。
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一身青衣,袖口翩然而动,待再见到那张脸,安然沉静,赵子宴脑中轰然一响,不用再确认了,就是他,不是别人。
霎时间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想问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想抱着他说我等你很久了,想……可是不行,在这个紧要关头,非常时期,若是这样做,说不定会害了他。
绷着脸不去看丹青,但还是忍不住期待看到丹青能认出他,又一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丹青他,还记得自己吗?
煎熬着,忍耐着,不去相认,这时候最要紧的,是颜如玉。但是丹青没有认出他,赵子宴还是忍不住十分失望,甚至有点儿伤心,就像很久那次,站在重湘院子外头那一夜。
呆在颜府,忙来忙去,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一晃多年过去,时移世易,多年未见,偶遇朝堂,当年的陈锦墨长大了,看了他一眼之后,却不认他,明明就认出来了的。
改了名姓,换了身份,丹青也知道那是陈锦墨。
丹青十分委屈,陈锦墨从小就喜欢漂亮的,那位颜侍郎生得极其好看,难不成陈锦墨已经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了?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算什么呢?
后来丹青发现,他想错了。
又想起小时候陈锦墨就说,他要出人头地,要像前朝闻名天下的丞相一样,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开创盛世。他心气那么高,一心看着上头,如今连名姓都改了,要争取一个无限风光的未来,这个未来里,恐怕无他陈丹青的立锥之地。
陈丹青依旧是小山村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陈锦墨却是拂去尘沙的黄金珠玉,两人站在一起,高下立见。
这遇见,委实不是时候。
赵子宴走了来,来了走,连个招呼都不同他打一个,视而不见,丹青心里十分委屈,故意对着他的背影叫了陈锦墨一声,眼看他慌乱了步伐,丹青不由得开心起来,还是和以前一个样。
那夜月色十分好,月凉如水。丹青跟着赵子宴回太子东宫,赵子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