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宋进赵子宴是知道的,颜如玉也同他说起过,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赵子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其中细节他就不得而知了。
万万没想到宋进居然葬在了这里,他只知道宋进不在人世了,但是颜如玉也不曾来拜祭过,宋进怎么可能葬在这种地方?
半信半疑看着秦书,赵子宴不大相信:
“你怎么知道那是宋进?又怎么知道旁边的另一座是他自己?”
怎么能不知道呢?自己喜欢的人想什么,秦书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猜的。”
虽然说是猜的,可是他心里已经确定了。林景虽然只说了颜如玉在这里为宋进立了衣冠冢,其他的没有讲,可是秦书就是知道,宋进旁边的那座坟茔,是颜如玉留给他自己的。
里面是不是空的,是不是同样是座衣冠冢,秦书不知道,他只知道,林景说得也许是对的,宋进死了,颜如玉大概真的不会再爱上另外的什么人。
他将过去的自己葬在了这里,连着他一颗来不及看明白的真心,一起在这里陪着宋进,所以他从没有来祭拜过,所以上头的草才长了一人高。
这些已经不需要向赵子宴解释,秦书觉得自己懂得就好。
赵子宴看着秦书一步一步走过去,黑衣黑发的背影,似残月孤星,有温暖的风吹起他的发,扬起了他臂上的黑纱。
两座坟紧紧挨着,小小的土包,一左一右,两方墓碑,因为久无人打扫,落满了尘土,等秦书走近了才发现,墓碑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平平整整的两块无字碑,并立在一起,左边的那块比右边的矮了几不可见的两寸,该是颜如玉自己的。
年夜宴上,颜如玉左边的那一张空椅,是留给宋进的。
就连死后的安眠之地,颜如玉的左手边,还是留给宋进的。
秦书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心里一点儿都不难过,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也没有不甘心。
一点一滴,别人口里听来的,亲眼看到的,用心去感受到的,所有颜如玉过去的踪迹,秦书都已经知晓,输给宋进,他着实没什么可抱怨的。
是宋进先遇见颜如玉,先爱上颜如玉,又教给颜如玉如何去爱,也正是因此,才让他有一丝机会,他怎么会去怨宋进?他感激都还来不及。
微微扬了扬嘴角,秦书笑笑,这样的颜如玉,才更值得他去爱不是吗?颜如玉怎样都好,冷漠,他爱他,无情,他爱他,软弱或是坚强,他也爱他,执迷不悟,痴情无悔,他依然爱他。
宋进和颜如玉两人中间秦书明白无论如何他是进不去的,不过颜如玉站在宋进右边,那么他就能同样站在颜如玉的右边,这没什么。
伸出手抚了抚墓碑,厚厚的一层尘土,沾了满手。
赵子宴在秦书旁边,看着他站了一会儿,脸上也不见什么异色,很是平静,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话:
“远舟很好,你莫担心。”
秦书说罢,示意赵子宴可以走了,赵子宴压低了声音:“就这样?”
秦书反问:“不然还要怎样?”
赵子宴侧身绕过秦书,学着他的模样,一摸也摸了一手的灰尘:“你放心,下回我们再来,一定带好酒给你!”
他说罢拍拍秦书,挑了挑眉,笑意盈盈,露出两排白牙来:
“既然是大哥,你该不惜那两坛子酒吧?”
秦书拍拍肩膀上方才被他故意拍上去的尘土:“谁是你大哥?不要乱套近乎。”
“你的大哥,当然就是我的大哥了,咱们既然是好兄弟,你的就是我的,你说是不是?”
秦书瞪他一眼,兀自往前走,不做声。这个时候做声,反倒会被赵子宴绕进去。
“不过你放心,远舟还是你自个儿的。”
赵子宴笑得很是张狂,秦书依旧不做声,只微微笑了笑。
狐狸一样的赵子宴一看这笑容,就知道秦书没安什么好心眼儿,因为他自己每次这样笑,就代表有人要倒霉,所以赵子宴以己度人,防备了秦书好些时候。
防备来防备去的,秦书也没怎么样,赵子宴就放心了。
跟着秦书一路下山,一路走一路打喷嚏,东看看西看看,顺道还对那个在卖字书生题在扇面上的字做了一番评论,一番话下来,那书生脸涨得通红,赵子宴犹不尽兴,还要开口再说两句。
赵子宴就是这样,一张嘴能将人气个半死,秦书拉拉他:“好了,怎的如此口无遮拦,半点儿情面不留?我看那字写得已经是极不错了。”
“勉强可以而已。”
秦书拉了他便走,一个赵俭,一个赵子宴,赵俭还好说,也只是大大咧咧而已,而赵子宴每每说起话来总让人想狠狠抽他个耳光。
“在下董毅笙,不知足下能否告知名姓,来日必当登门求教?”
那书生很是有礼,朝着赵子宴的背影问,赵子宴停了停脚,眼睛转了转不答反问:“你可是来赴京赶考的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