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不过隔了一日,十二月初八,西北战报,镇国将军秦恒驱逐外辱,不慎以身报国,念其家世代卫国,加封忠烈候,爵位世袭,另在西北四方城筑立祠堂,感念其恩,受西北百姓供奉。
秦书端端正正接了圣旨,面无异色。一时间竟风头无两,成了大梁开国以来的第二个异性侯爷,将圣旨放在供桌上,明黄衬着暗黑,说不出的讽刺,忠烈侯?呵……
可真是忠烈。
又一日,十二月初九,颜丞相着布衣入殿,手托朝冠官服,相印笏板同辞呈一并呈上,言辞恳切,辞官归隐,百里璟竭力挽留,奈何颜丞相去意已决,百里璟不得已准了。
颜相归隐,朝野上下震惊。
十二月十三,太子破例被召入金銮殿,位居臣首,旁听学习政务,小太子百里容深得圣意,赵子宴从三品一跃成为从一品太子太傅,古来从未有之,与太子形影不离,朝堂哗然。
一夕之间,风云突变。
而颜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退出了朝堂。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林家一家独大,林丞相却一反常态,深居简出,闭门谢客。
秦书看着眼前的赵子宴,微微一笑:“恭喜。”
赵子宴讶异地打量他,平日里黑色劲装换了下来,着了件同色宽大的袖袍,头上居然换了冠,白色琉璃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臂上缠着黑纱,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赵子宴没了和他开玩笑的心思。
“怀远,难为你了。”
“你应该向我行礼,唤声侯爷。”
似真非假的语气。
赵子宴总觉得他有些和平日里不一样,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知他是在自嘲,绞尽了脑汁想要安慰一番,竟是半句合适的话都没有,最后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即使一句话不说,一个动作也足以表明一切。
“赵子宴,这几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想了想,又加重了语气,“很多。”
这样的秦书,更像是个男人,如果说从前他是一块发光的琉璃,现在他就是一块雕琢后的璞玉,虽然少了外露的光,但是懂的人知道,一夕之间,经历如此变故,他的确如他自己说过的那样,长大了。
“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等什么时候,让远舟来告诉你吧。”
秦书摇摇头:“我不想听,我只知道父亲已经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这样就好了,我要报……”
他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这件事知道得越多,越让他承受不住。赵子宴一把捂住他的嘴,心想外在气质变了不少,骨子里到底还是那个秦书。
“别胡说,你我知道即可。”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现在到我这里来,你不怕他怪罪猜忌于你?”
赵子宴把玩着手上的青绿茶盏,杯里的雪枫茶上下浮沉,抬眼眉目里净是傲气:“怪罪又如何?这世间除了我,再没有人能这般帮着太子了。”
秦书有时候很羡慕赵子宴这种天下舍我其谁的傲气,他和颜如玉,莫名其妙的像。这人少时罹难,还能保持此种志向,委实了不得,若是换了一般人,也不过是乞求吃饱穿暖,而赵子宴要的是做人上之人,由己及人,再不让像他一样的人遭受他曾经遭受的苦难。
这天底下越是看起来无情的人,越是情根深种。
赵子宴是这样,颜如玉……也是这样。
“好,你自己小心吧。”
半点儿功夫不会的人,也不知道他打哪里来的这么多勇气。
刚说罢,管家就在外面叫人了。“侯爷,您要不要出来看一看,礼部将牌匾送来了,还带了工匠。“
赵子宴和他对视一眼,秦书点头,到了门口果见一群人,礼部的韩大人亲自送匾,其中不乏讨好之意,赵子宴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见风使舵,个个都是好本事。
牌匾上三个鎏金大字,忠烈侯。
赵子宴本就无事,不过是来看看秦书怎么样了,这会儿见他还过得去,又赶上这么一出,便先告辞走了。
秦书扯了笑出来,“谢陛下圣恩,韩大人辛苦了,不如进府喝杯茶?”
韩林不敢,忙推辞了,叫工匠搭了梯子,将将军府的牌匾换下来,忙活了好长时间,徐让在院里听见动静,跟着出来看。
秦书看着看着,那笑就渐渐挂不住了,新换的牌匾金光闪闪,代表着武将无上的荣耀,可这是他爹用命换回来的。
发呆的人丝毫不觉,臂上的黑纱被寒风吹得扬起,韩林也不敢久待,客套几句告辞了。
徐让用肩膀抗了抗秦书,拉回了他的思绪,“将军,那个人是谁啊?从刚才就在那里了,你认识么?”怎么一直站在墙边,好像是在望着这里。
顺着徐让的眼光看过去,秦书看到了一个人,多日不见的林景。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见他接触到自己的目光便想走,秦书这边让徐让回去了,自己快走几步,挡在他身前,本来想问他很多事情,一开口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