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香消(2 / 4)
拿自己的性命作赌,然而东方却毫不动容,反问道:“五月我在京城追着一个着白衣的人进皇宫,那人在上苑解语亭对十三公主下了迷药。那是不是你?”
结香一愣,“不是。我只在三月皇宫西门外的点心铺子见过你一次,后来从客人那里听说东方大人与萧相国弈棋的事。直到你来赴萧公子之约,我才知道你就是那个东方大人。”
东方沉吟道:“萧墨是何许样人?”
结香奇道:“你与他是朋友,他于我不过是客人,你又何必问我。不过……他曾经暗查过醉倚居后面的真正东家,后来没查着,也只好作罢了。那天你来过之后,我就奉命接近你,阻断你与五王的联系。你的鸽子,我就……”结香遗憾地挑了挑眉。
东方看着结香的神色,却对王有才道:“今天练到这儿,把针收了,叫人把她关回去。”说罢,转身就走。结香望着他出去的身影,心中说不出是恨还是爱,百般滋味填满了心里,犹如肌肤相亲的缠绵萦绕难去。
东方心知承铎是信任萧墨的,却忍不住要怀疑他,然则萧墨究竟有什么可怀疑之处,他又实在说不上来。或者他希望那个人就是萧墨,而不是他想象的其他什么人。又会是其他什么人呢?为此,东方很有些烦闷,这段时间大都在中军帐或是医帐里呆着。
这天午后他正在翻一本医书,茶茶端了个药罐进来。东方独个坐在桌边记着什么,见她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做什么?”
“嗯……找点药吃。”茶茶兀自翻着药抽屉。东方搁了笔看她抓药,“你都不称一下么?”
茶茶随口应付,“不用,不是什么要紧的。”她抓了一把蛇舌草,又抓了一把夏枯草,见东方看着,只得解释了一句,“清热解一下毒。”
东方道:“大冬天的怎会有热毒,要不要我诊一下脉?”
“呃……不必了。”茶茶摸了一下耳垂,觉得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跟承铎太过火了,他倒是舒服了,把她弄得睡眠不足,额角上长热疮(俗称痘痘)。好在东方没再问,又蘸了墨埋头写字,只淡淡加了句,“抓点金银花藤吧,你配的药清泻太过,别伤了气。”
茶茶依言抓了金银花藤,减了夏枯草的量,又配了两味草药,端着药罐出来。走到一个帐篷边上时,恍惚看见个人影一晃,从帐子另一侧跑过。茶茶忙退了几步,探身一望,只看见一截衣角在前面几个帐角一闪。
茶茶并不往前赶,只平挨着那一排帐子往右挪了十余步,远远看见个背影避着人向营外去。茶茶认出了那人,匆匆又跑回医帐门口对东方道:“那个舞女跑了。”
“谁?”东方愣了一愣。
“你关在外面那个。”
东方身形一闪出了医帐。茶茶端着药罐,腾出一只手来指来他看,“就是从那边,我看她方才出营去了。”
“你看真了么?”
“看真了。”
茶茶话音刚落,东方一掠而去,已在数丈之外。“诶——”茶茶想叫住他,东方却已去远了。茶茶隐约觉得不妥,左右一顾,回身将药罐放在医帐门首的案桌上,折转身去找承铎。
东方追出大营不远,便看见了结香的背影,几乎足不点地地向西奔去。东方不知她是邪术发作,还是自己跑出来的,打起十二分精神想截住她。然而结香的轻功却出乎他意料的好,衣袂飘飞,如鬼似魅一般,仿佛一个在前方飘忽的影子。
足赶了半个时辰,结香跑到这片原野的边缘,迎面一道悬崖。她便沿崖边折而向北跑去。东方惊觉追出太远,回头一看,已不见大营的犄角,再转身时,结香也失去了踪影。东方调顺了气息,沿着她消失的方向再走了数丈,隐见前方崖边地上倒着一个人,服色正是结香。
东方缓缓走过去,结香侧身倒在地上。她长路奔跑了这许久,内功再好也该气喘难平,决不会这样安静地倒着,仿佛没有生气。她侧脸的方向看去,可见额上的朱砂已洗掉了。
东方伸手扣住她手腕,她的手一动不动。东方将她抱了起来,刚一转身,结香似乎动了一下。东方将手一撒,然而力已不济,结香腿一挑,软软地从他手臂上滑下来。东方已被她点住了穴。
“大人真是不长记性,兼且多事。”结香柔柔笑着,抚摩东方的脸,“我来见我主子,与你有什么相干,嗯?一会儿他来了,你就死定了,不如我现在杀了你,必定比别人杀你温柔许多。”她拉了东方的手笑着,仿佛情郎面前的少女一般纯真。
东方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你何必认那个主子?”
“我不认那个主子,难道认你么?你肯做我的主子么?”她偏了头半开玩笑地问。东方却看出了她话里的真意,便沉默了。结香放了手,轻叹道:“你真让我伤心啊。那你追出来做什么?”
东方一时不知怎么说好,默然片刻道:“你何不为你自己活着,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结香轻飘飘地接道:“那就只有和你做的事了。”
她此言一出,东方彻底地恼怒了,以至于脸色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