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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你们就可以出发了。乘车去,两天时间,够了吧?”
“不是说,骑自行车吗?”
“别听他的。山路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们去。”
“你自己不想去?”
“没时间。”
我还想没话找话,他却不再开口。手杖点地,专心走路。
我心中苦笑。其实我的要求不高。沥川陪我走,哪怕一句话不说,我已心满意足。
走过公园的泥地,我们向左。左边那条街因为有很多商铺卖二手CD,成天放老歌,所以叫“怀旧小街。”
“为什么来这里?你是不是想买老CD?”
“随便走走。有好的就买几张吧。”
“那我给你挑了啊。”
“给你五分钟时间。”
“老板,这一张,邓丽君的。放放看,没刮伤吧?”
CD放进机子里,邓丽君靡靡地唱:——“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和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
“老板,还要这一张,郑钧。”
唱机里又热热闹闹地唱起来:“她似乎冷若冰霜 她让你摸不着方向其实她心理寂寞难当 充满欢乐梦想有一天我们相遇 孤独的心被救起面对她的疯狂 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惊慌一段尴尬的沉默我说你要做点儿什么她突然紧抱住我说Aha已经顾不了太多 因为我的爱赤裸裸 我的爱赤裸裸……你不能让我再寂寞……”
没办法,无论老板放什么歌,沥川的表情都像是正在参加葬礼。没办法,对这种人,只好下杀手锏。我搬出了极度煽情的Trisha Yearwood:“Without you There'd be no sun in my sky There would be no love in my life There would be no world left for me And I Baby I don't know what I would do I would be lost if I lost you If you ever leave Baby you would take away everything real in My lifeAnd tell me now How do I live without you I want to know How do I breathe without you If you ever go How do I ever ever survive?
How do I How do I O how do I live?...”
这回,某人终于发话了,不冷不热的英文:“Could you stop it?! (你有完没完?)”
木头人。没戏了,失败了,买单吧。一叠CD放进塑料袋里,自己拎着。然后,我跟着他,茫然向前走,走不到五分钟,他忽然停下来。我抬头一看,大门上写着三个字:“同济堂。”
“沥川你要买药啊?买什么药?告诉我我去买,你别认错字了哦。”我拿起一个篮子,发现这里的药店有点像超市,药都放在一排一排的货架里。还有化妆品。
“你买你的,我买我的。”
我们各拎着一个篮子,进去,消失在人群中。我找到了我的乌鸡白凤丸,外加一瓶润肤霜、一瓶洗面奶,到前台交钱。沥川跟在我身后,他的篮子里装着好多黑盒子,每个盒子上面都写了一个大大的“NO”字。
我结完帐,回头看他:“这是什么?”
“戒烟糖。”他加了一句,“吉祥通宝牌。”
“别吓我哈,这么多盒?”
“一个疗程六盒,八个星期之内你不用再来买了。一次两颗,想抽烟了你就吃糖。然后,多喝水。”
“是你关心我的健康,还是工作需要?”
“跟你的健康没关系。你爱不爱抽烟不关我的事。”
我怒了。
“可是,我有肺病,我不能闻到烟味。一点也不行。”他冷冰冰地说,“所以,和我在一起工作,你必须戒烟。这是工作需要。”
我不吭声。
他结帐出来,招来出租车:“我累了,我们坐车回去。”
一路上我都不说话。
到了宾馆,我看见霁川在门口和服务员聊天,见我们进来,笑道:“你们到哪儿去了?说是去工地,害我在这里白白地等。”
我礼貌地笑笑。
沥川把一袋子戒烟糖交到我手中。
我当着他们的面,随手将整个塑料袋扔到旁边的垃圾箱里。然后,我心平气和地说:“王沥川,你只管开除我。看我会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