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福兮祸所倚 (1)(9 / 11)
开完,陈昌浩还在讲话,我把电报交回给他,没有出娄子。那个时候,中央要赶快离开,否则会出危险。到哪里去呢?离开四方面军到三军团去,依靠彭德怀。”
叶剑英说出一个重要情况:依靠彭德怀。这一句话的分量,并不亚于毛泽东抄在卷烟纸上的那一段电文。
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会合后,张国焘各军团互通情报的密电本收缴了,一、三军团和毛泽东通报的密电本也被收缴了。从此以后,只能与前敌总指挥部通报。彭德怀忧心忡忡地说:“与中央隔绝了,与一军团也隔绝了。”
北进时,林彪率一军团和四方面一部为前锋,距离中央队甚远。
三军团走在右路军的最后,与中央队很近。当时周恩来、王稼祥因病重均住在三军团部。出于担心中央的安全,每到宿营地,彭德怀都要去看毛泽东,还秘密派三军团十一团隐蔽在毛泽东住处不远,以防万一。
身经百战的彭德怀已经从空气中感觉出事态严重。他觉得张国焘有野心,中央没有看出来。林彪已进至俄界地区。身边的兵力只有三军团的几个团,中央领导人又都住在前敌总指挥部。一旦有变,安全没有保证。
粗中有细的彭德怀多了个心眼。他当时叫人另编了密码本,派武亭带着指北针沿一军团走过在路径去找林彪、聂荣臻。
武亭是朝鲜人,长期在三军团作战。他刚把密码本送到,事情就发生了。
事实证明,彭德怀送密码给林、聂,将一、三军团重新联络成一个首尾相应、交替掩护的战斗整体,是事变发生前极为关键的一着棋。林彪、聂荣臻在前方接到彭德怀的电报后,立即作好了接应中央和三军团的所有准备。
9月8日,毛泽东得知张国焘来电“右路军即准备南下,立即设法解(决)南下的问题”后,发现情况严重,通知陈昌浩、徐向前“在周恩来住处开会”,即是在三军团开会。
会前彭德怀向毛泽东请示:“如果四方面军用武力解散我们,或挟中央南进,怎么办?从防御出发,我们可不可以扣押人质,以避免武装冲突?”
彭德怀所说的人质,指将要到会的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
毛泽东深思片刻说:“不可。”
但彭德怀的主意,为中央领导人脱离前敌总指挥部提供了借口。毛泽东到陈昌浩住处对陈说:军队即要行动,中央是否召开一次会议,作些部署?陈昌浩同意。毛泽东又以病中的周恩来、王稼祥均在三军团为由,约陈到三军团司令部开会。
会议开完,毛泽东便留在了三军团。
三军团成为非常时期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唯一可以依赖的武力。
到了9月9日。
中共中央将要与张国焘在战略行动上分离的9月9日。
一方面军将要和四方面军分离的9月9日。
中国工农红军从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以来将出现第一次大分裂的9月9日。
9月9日,中央再电张国焘:“陈谈右路军南下电令,中央认为完全不适宜的。中央现恳切地指出,目前方针只有向北是出路,向南则敌情、地形、居民、给养都对我极端不利,将要使红军受空前未有之困难环境。中央认为:北上方针绝对不应改变,左路军应速即北上,在东出不利时,可以西渡黄河占领丹、青交通(界)新地区,再行向东发展。”
但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同日24时,张国焘复电徐、陈并转中央,坚持南下:“南下又为真正进攻,决不会做瓮中之鳖。”
此日后,一方面军和四方面军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了。
毛泽东一生中,三个9月9日深深嵌入他的生命。
第一个是1927年9月9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爆发,毛泽东第一次实践“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就在这天,与潘心源途经浏阳张家坊时,毛泽东被清乡队抓住,押送团防局处死。他从未暴露身份的潘心源那里借了几十块钱,打算贿赂押送的人。他对斯诺回忆说:
普通的士兵都是雇佣兵,枪毙我对他们并没有特别的好处,他们同意释放我,可是负责的队长却不允许。因此我决定设法逃跑。但是,直到离民团总部大约不到200米的地方,我才找到机会。我一下子挣脱出来,往田野里跑。
我跑到一个高地,下面是一个水塘,周围长了很高的草,我在那里躲到日落。士兵们在追踪我,还强迫一些农民帮助他们搜寻。有好多次他们走得很近,有一两次我几乎可以用手接触到他们。尽管有五六次我已经放弃任何希望,认为自己一定会再次被抓住,可是不知怎么的我没有被他们发现。最后,天近黄昏了,他们放弃了搜寻。我马上翻山越岭,彻夜赶路。我没有穿鞋,脚底擦伤得很厉害。路上我遇到一个友善的农民,他给我住处,后来又带领我到了邻县。我身边有七块钱,用这钱买了一双鞋、一把伞和一些食物。当我最后安全到达农民武装那里的时候,我的口袋里只剩下两个铜板了。
集建党、建军、建国之誉于一身的毛泽东,竟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