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瞩目大西南 (1)(10 / 12)
系林立。何、陈矛盾尖锐,不仅在中央搞,竟也带到了地方;不仅平时闹,竟然深入了战时。王家烈顿时目瞪口呆。
陈诚与何应钦矛盾之深,在国民党内也是出了名的。
1927年8月龙潭战役,陈诚坐轿指挥作战。何应钦知晓后,立即撤其师长职务。当时陈诚胃病严重,在盛夏中几次几乎晕倒,何应钦未察,从此两人结怨。后来在江西苏区的历次作战中,陈诚遇事便越级直接请示蒋,根本不把顶头上司何应钦放在眼里。蒋也乐意利用手下这些金刚之间的矛盾,完成控制与平衡,同时抑制一下权力过大的何应钦。
但何应钦绝不干瞪眼,有机会就要搞一下。1933年2月至3月第四次“围剿”中,陈诚的五十二师、五十九师、十一师在黄陂、草台岗几乎被红军歼灭殆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以陈诚“骄矜自擅,不遵意图”为由,降其一级,并记大过一次。当时攻陈诚最猛的,一个是熊式辉,一个便是何应钦。
自此以后,两人仇怨更深。
蒋介石让薛岳入黔首先是为中央军扩展地盘。陈诚系统大将的薛岳代表中央军入黔,头号目标是完成陈诚系统扩展,同时防止本是贵州人的何应钦势力入黔。
中央军内部矛盾重重,也算积重难返了。
王家烈起初对薛岳的提醒颇不以为然。没想到情况很快证实:南京方面派来贵州出任省民政厅长的,竟然是何应钦之弟何辑五。
王家烈方才醒悟薛岳所言极是。
表面上追击红军是头等重要之任务,实际对国民党各个派系和集团来说,最主要的目标和对手,皆是自己权力道路上的障碍。蒋介石如此,何应钦如此,陈诚如此,薛岳、王家烈也是如此。他们中有人把红军当做敲门砖,有人把红军当做挡箭牌,无一人认为正在长征且损失严重的红军是主要对手。
比较起来,错误最大的还是王家烈。红军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不图黔,而恰恰要图黔,建立川黔边根据地。所以当红军的这一行动在以遵义为中心的黔北全面展开时,王家烈便成了一只感觉锅底最热的蚂蚁。
他是黔北桐梓人,丢贵阳都可以,就是不愿丢遵义。遵义地区资源比较富裕,若被红军久占,将地方土豪浮财打光、民团枪支搜尽,以后想恢复就十分不易;且黔北为自己桑梓之地,不首先掌握黔北,就失去了根基。
所以最不愿意与红军打仗的王家烈突然变得最愿意打仗了。他在薛岳面前把胸脯拍得嘭嘭响,一定要收复遵义:“我愿亲率所部打过江去,成败在所不计。”
但最愿意与红军打仗的薛岳,又变得最不愿意打仗了。他对王家烈的软磨硬泡不动声色,慢吞吞地说:“目前部队太少,不会成功。等四川方面的中央军郝梦龄、上官云相等部出动,南北夹击,才易奏功。”
王家烈吃了一个软钉子,真是黄雀在后。虽然他开始提防何应钦了,却未想会落入薛岳的圈套。
此刻他若知道薛岳的打算,定要惊出一身冷汗来。
薛岳没有地盘。在军阀林立的社会中,没有地盘便是没有根基,总须仰人鼻息。但国家已基本被瓜分殆尽。北方林立着张学良、阎锡山、宋哲元、杨虎城、韩复榘;长江中下游和江浙尽属蒋介石;广东有陈济棠;广西有李宗仁、白祟禧;湖南有何键;四川有刘湘、刘文辉;云南有龙云,连冯玉祥、李济深、唐生智这样的人都属无家可归了,他薛岳还能在哪儿找到新的立足点呢?
这回找到了,他一眼就看中了贵州。这也许是最后一块可易手的土地和最后一个可利用的机会了。
黔军太弱,薛岳带来了中央十万大军。黔军腐败,薛岳带来了中央的恩德。而且此时图黔,正合蒋介石、陈诚之意。掌握黔省,以东面忠蒋的湖南何键为依托,北可入川,西可入滇,南可入桂;同时对三股强大的地方实力派,也是蒋介石的三个心腹大患形成威慑。居此一省以镇三省,何愁在中央无牌打,何愁在地方无根基?所以薛岳绝对不愿意调中央军去黔北作战。他要以贵阳为中心,一步一步对黔省完成消化吸收。
就苦一个王家烈。他原以为红军是路过,中央军也是路过。哪里知道不但红军要图黔,中央军的薛岳也要图黔!蒋介石则更要图黔了!!
借助中央军力量恢复遵义不成,王家烈只有让手下两师长何知重、柏辉章去独立作战,进攻遵义的红军。两人服从了这一命令,柏辉章还有更深一层原因:遵义是其老家,中国共产党召开遵义会议的“柏公馆”,房主就是他柏辉章。为了修建这幢公馆,不知找了多少人设汁,撕掉了多少张图纸。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辛辛苦苦想光宗耀祖的柏公馆,几十年后真的在纪念章上、宣传画上和文艺舞台背景上,被绘成了一幢光芒四射的圣殿。不过所有权永远不会属于柏辉章本人,而属于中国共产党了。
何、柏两部到达靶水时,红军已经主动撤离遵义,开始了一渡赤水。
王家烈在遵义未遇见红军,身后却被抄了后路:薛岳以亲信郭思演为贵阳警备司令,用中央军取代了黔军为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