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5)
静、幽、高远、飘然,便是桑律吕在看到青衣小轿的瞬间下的简短评语。竹林寂寂,四下无人,清风在人轿之间轻舞慢旋,从略微拂起的青绿色轿帘下,桑律吕瞥见一双青缎粉底描金绣凤的绣花鞋头。
“桑公子?”轿帘后清脆的女声问询,无一丝的娇羞之意。桑律吕薄唇微勾,微微点头。也不管帘后的人看得见还是看不见,目光倨傲地扫视着平凡无奇的小轿。桂玲珑听不到回应,欲以手掀帘探看,手抬至半空忽顿,明眸转了下,手又放回原处。红唇启笑,好个骄傲的人呢!
“碍于礼制,玲珑不便抛头露面,还请公子见谅!”礼制?桑律吕唇边弧度加深,礼制是不能相见吧?口是心非敷责之人。心下起了一分轻蔑。三日来一直在思忖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写那样的话邀人相见,今日一见,桑律吕摇了摇头,还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还真是惜言如金呢!想到未来几年都要与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当真是无聊乏味至极。桂玲珑心中暗叹,罢了,不过是权宜之计,忍一下海阔天空!她轻笑溢出唇畔,“公子既惜言如金,玲珑也不再枉做多舌之人。今日冒昧请公子来此,确是有一事相商。”
“何事?”桑律吕低眉转动手中马鞭,不甚有趣味地问道。不管人长得如何,声音还蛮悦耳,玲珑低笑,“当然是你我的终身大事。”
桑律吕停下手中的转动,微侧头睨视孤幽的小轿,语声中透着清冷:“我以为桑桂两家早已议好?”
玲珑指尖轻摩温润的玲珑美玉,眼睫低敛,嘴角勾笑,“他们议他们的,咱们自然是议咱们的。”
“咱们?”桑律吕一边眉峰高挑,清朗的眸光中微带鄙睨。
这算是瞧不起我吗?孤芳自赏!玲珑心中又对他下了四字评语。言谈语调未变,仍是那般雅然,“我和你,自然是咱们。”
桑律吕微哼,语气隐忍一丝不耐:“什么事,说吧!”
生气了呢!玲珑忽感到愉悦。从裴衡的报告中得不到任何信息,原本还不敢确定,但现在她已可以十成十地肯定,这个“丧”律吕和她一样十分不赞成这次的联姻,这就好办多了。
“你我都是可怜人,未被征求意见,便被硬压下了这桩本不合适的婚姻。”
桑律吕心中微讶,万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这倒和她的书信吻合,眼中闪过光彩,凝神往下细听。
“但是你我同是千万不甘愿,勉强在一起谁也不会快乐。成亲不过是万般无奈的选择。为你我日后的幸福,区区小女子想到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谓,桑律吕心中闪现一丝鄙弃,饶舌!但仍想听听她的“高见”。他自视甚高,不愿与人牵扯,更不喜有人代他做出任何决定,诚如她刚才所说,他厌恶这桩婚姻最深之处,不在于人,而是生性不喜被人摆布。为逃避娘亲的烦扰,他无奈之下才答应婚事,但不代表他会善待这位别人指定给他的新娘。在同意成亲的同时他已决定要视这个女人如无物。如今她既有同感主动提出解决之法,能识相不来纠缠自是再好不过。听听无妨!顺她语意,桑律吕不紧不慢地道:“愿闻其详。”
玲珑盈盈水眸璀亮,小巧的樱唇未语先笑,“办法嘛,就是咱们定一个君子协定。”虽没亲眼见到桑律吕的表情,但由他刚刚的语气揣测出他十分厌烦她说咱们二字,她就偏偏加重了语气反复来说。隔着轿帘玲珑已想象出他蹙眉不悦的模样,心中的愉悦更加深一层。
如玲珑所料,桑律吕听到这着重音的两个字时,眉头确实蹙起,薄唇微抿,十分不悦,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桑律吕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眸光一暗,哼道:“不妨说来听听。”
玲珑笑生双靥,这么容易就动怒如何做得威武镖局的大当家?传言毕竟是传言,可以将一个懦夫传说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真真是若非亲眼所见任何话都只能确信三成。淡泊愉悦的女音从轿中传出:“咱们以三年为约,三年之内名义上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顾着彼此的颜面。私低下咱们各行各的事,你做什么随你高兴,我决不会不识趣地打扰你的雅兴,我做什么你也不要过问。三年期满,你便可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理由休了我。从此之后各自逍遥,再无交集。如何?”
桑律吕听着轻点了点头,压下心中对她左一个“咱们”右一个“咱们”的厌烦,缓声道:“听起来不错,可是我只听说女子名节重于一切,如此做法,于你又能有什么益处?”
玲珑明眸灵动,“名节?名节再好又怎敌得过自由快乐?我和你一样,都是不喜被人摆布之人。”
桑律吕挑眉,“你又如何知道我愿意受你摆布?”
玲珑螓首微摇,“我并未妄想摆布你,不过是提供一个咱们可以各取所需的法子,你获利之处远大于我,以桑公子这么聪明的人,又岂会不知?”
桑律吕目光精亮,嘴角似笑非笑,“你的法子确实诱人,我可以答应。要不要我和你击掌为誓?”
“这倒不必,桑伯父一生重诺,我相信桑公子必也有乃父之风,在这一点上玲珑还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