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同桌起守岁(1 / 3)
溪遥启程的那日,天上降了一些霜,最后的一点寒气随着这点白霜落尽,似乎就是真正的暖意来临。
面色枯槁的溪遥,额前鬓角的发不再亮丽,遮蔽了半边面庞,却没有遮住那羞辱性、代表着他曾经为情而痴的字。
他手脚上是枷锁镣铐,出了城后,回头望去,忽然觉得陵南都城的城门如此恢宏高大,高大的好似他再也越不过去。
从前的所有都消失,他不再是千仙阁里娇娇弱弱的公子,终日以侍奉他人为己任。此赴岐北,路途遥远艰辛,能否活着到达都未知。
可是他此刻不再怨恨,他忽然不知是绝望还是幡然醒悟,这一辈子不过匆匆数十载,悲也好喜也罢,最终的结果也都是一抔黄土。
负责押运的官差不耐烦溪遥的磨叽,扯了扯手中的锁链,溪遥便是一个趔趄。他抿抿唇,看看身上的包袱,然后平静地跟上官差的脚步。
栖暖室里,木千青一直卧床休养,倒不是他真的虚弱至此,而是身边总是缠绕着一个大惊小怪的人,宫一。
宫一说,大夫让他好好卧床休养,如此才能好得快,再则伤在腹部,走动容易扯动伤口,没有必要时无需下床行动。
而在宫一看来,没有什么事是必要他下床行动的。
是以直到年末,除夕守岁前,木千青都没有下床走上一步。在此期间,若是他因太久不动而手脚不舒服了,便是宫一自发自觉地替他揉起来。
那张圆脸堆满了笑容,两处酒窝越发甜腻。木千青看着,便没有了脾性,由着她如此紧张自己。
其实他也是高兴的。
此时正午时分,用过午膳没有多久,房门敲响,然后是九儿不好听的声音:“宫一在吗?”
“在的,在的。”床上在为木千青捶着腿的宫一连忙应道,然后放下手里的活,冲着哥哥甜甜一笑,下了床跑到门口,打开门便见九儿一身红粉衣裳。
“九儿有何事?”
“今夜除夕,姑娘说守岁要人多才有意思,让我来问问木公子和宫一是否与我们一块儿守岁?”九儿压着声音,笑得甜甜的,她如今更是乖巧温婉了许多。
“好啊,好啊。”宫一喜欢热闹,自然喜欢人多,可是忽又想起哥哥的伤不宜活动,便迟疑了,“可是……”
正在宫一犹豫,九儿不明宫一在可是什么时,屋中传出清澈的声音:“薇雨管事有心了,只是千青伤未痊愈,可否请薇雨管事与九儿姑娘到栖暖室一同守岁。”
只听宫一的一句可是,木千青便已经知道她为何犹豫。心中喜悦自己在宫一心中的分量重,又不忍剥夺除夕守岁给宫一带来的快乐。
九儿听罢后,又看看宫一期待得明亮如星子的眼,悟了方才宫一可是什么了。她轻轻笑起,明眉皓齿:“姑娘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本就打算到栖暖室来守岁,木公子和宫一不用担心。”
“真的?”欢喜的宫一抓起九儿的双手,蹦腾了起来,眉目如烟花绽放,“太好了,又可以叫胖叔做好多好多吃的了。”
九儿绝倒。
她刚刚才升起的一点喜悦,都被宫一这脱线的思维打击的一点不剩,怎么什么事情似乎都能联系上吃的?他上辈子究竟是有多饿,投了胎都喂不饱似的。
相较于九儿,屋中的人却是淡然多了。他深知宫一的本性,就算是失忆了,那骨子里的坏劲还是不会轻易抹掉。
宫一这丫头不是喜欢吃,而是喜欢看别人对她无奈又对付不了她的样子。
晚间,栖暖室外放了一张大圆桌,旁边七七八八几把木凳子,当九儿与宫一帮着胖叔将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木千青正好扶着门框准备出来。
宫一瞧见了,立马上前,双手抓住他一只手臂,皱着眉,顶着一张可爱的圆脸宛如长辈般滑稽地训斥木千青:“让你在屋中待着,等我回来了再扶你出来,怎得这么不听话呢?”
一旁的九儿与胖叔看着这一幕,低着头偷笑。木千青处于当下,也窘迫了,绯红染上了耳根,绵软低柔地说:“我没那么虚弱。”
那声音软弱无力,分明是羞涩,却听在宫一耳中,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身体虚还没有完全恢复气力,不由又想多说两句,根本不在意自己此刻的行为多么的让人想笑不能笑。
“你本来是没那么虚弱,但是你受伤了你不知道吗?多大的人了,这么放纵自己,这身体怎么能好?”她一边唠叨,一边扶着木千青又回屋中多添件衣服。
木千青无奈,脸上红热的已经不敢抬头看人,由着宫一摆弄自己。
屋外的胖叔对着九儿调侃方才那一幕:“这若不是知道他们是兄弟,还以为是一对老夫老妻呢,九儿你瞧瞧宫一这人小鬼大的,还真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
还没等九儿接话,木千青便已经被宫一扶着又走出来了。只听宫一骄矜地说道:“谁说我是老太婆了,怎么着我也是老公公啊,哥哥看起来才更像美丽女子才是。”
她这话一出口就煞了两个人,不仅驳了胖叔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