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里藏针话中话(2 / 3)
也再维持不住,乐少寒终于冷下了一张脸,看着床上的木千青,似乎要将他看出一个洞来。
“木公子此话何意啊?”声音幽幽凉凉。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失忆了,不记得过往的所有荣辱责任。”木千青声音神色依旧不变。
“你可知她是何人?”乐少寒的声音却越发的轻柔。
“知道。”木千青睫羽修长的眼帘微垂,声音宛若叹息,“她是最尊贵的人。”
屋中忽然陷入死一样的沉静,落针可知。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乐少寒悄然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又是暖阳般笑着说:“跟木公子打了一通哑谜,倒是让本官忘了来此的原本目的。”
“大人,千青所说都是实话。对于她来说,韬光养晦才是如今最好的选择。”木千青声音哀婉,侧头看去乐少寒,皱着的眉心让人怜惜。
可是乐少寒却分毫不觉得眼前少年柔弱,相反他看不透他,这人一身清冷,话语坦白,却依旧让他看不透丝毫情绪和想法。
无疑,这是可怕的,他不能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
“够了!”乐少寒满面寒霜,拍案而起,“你以为她的决定是你可以左右的吗?”她是谁,燕秦最高高在上的少女,从来没有人能够妨碍她的决定。
眼前的少年同样不可以。他们乐家世代忠良,他更是将她视为未来的陛下看待,怎能容忍一个市井之徒、青楼公子去左右她的想法决策。
“哥哥!”门外响起宫一焦急的呼唤,叩门声一声高过一声。听见屋中拍桌声响,宫一不由担心木千青,是以想要询问。
乐少寒双手负后,凝眉望着门。
木千青同样侧头看去,柔声安抚屋外的人道:“没事,宫一不必担心。”叩门声停下,便没了其他动静,木千青再劝,“宫一听话。”
而后是气恼的跺脚声,再后是渐渐低弱的脚步声。等到屋中二人确定门口的人已经离开。乐少寒才转眸严厉地审视床上靠坐的人。木千青才回眸对上乐少寒的视线。
乐少寒眉心好似深谷,声音沉冷:“她因何失忆?”
他原来想她不认他,只因如今处境所迫。他原还以为木千青所说不能信,那不过是别有所图。可是当刚刚一幕发生后,他再也不敢多想。
他视若储君的人,此刻真的失忆了,真的忘了所有荣辱责任,甚至唤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作哥哥,甚至对这个人如此关心。
“她为躲避追杀,潜入泗水江中,击杀三人后也身负重伤,我救起她后,便已经如此了。”木千青平淡地说完,毫无漏洞,神色忧虑又道,“大人,如今局势已定,复仇绝不是时机。”
“可以她原本的性子必定不管不顾直入北襄城,如今她的失忆,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她安心蛰伏一隅,韬光养晦。”
乐少寒沉默,重新坐回凳子上,垂下头思索,额前碎发遮住他沉冷神色,搁在桌上的手,指尖相互摩擦,这是他惯有的动作,只要是思索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做出。
片刻后,他再抬眸,深沉的眸看去忧虑的木千青道:“你要我信你,便再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你的答案让我满意了,我便同意你的做法。”
“大人请问。”木千青坦然。
“第一,她的失忆症是否可治。第二,这件事公仪坷参与了多少,他是否真的背叛。第三,你说如今大局已定,不是时机,那么何时才是时机,何时才适合医好她的失忆症。”
“第四,你究竟是谁,为何做这么多。”
木千青认真的听完,而后垂下来眼帘,青丝随着动作垂落,柔丽动人。他嘴角是苦涩的笑意,眼眸中是旁人看不明白的凄切。
乐少寒的四个问题不可谓不尖锐,可他不能不答。前三个问题或许尚可婉转,可是那最后一个问题,他知道若不给乐少寒一个可信的回答,他决计不会信的。
屋外的寒阳缓缓攀爬上正空,阳光透过纸窗而来,屋中无需点灯便一片明亮,相对的二人脸上一丝一毫的动静都隐藏不了。
木千青是平平淡淡的说,乐少寒却是越听越心惊不已。
院前两株桂树间蹲着百无聊赖拔草出气的宫一,一边摧残着顽强的野草,一边嘟囔着坏哥哥。她明明是担心他,却还是反复将她支开,不让她知道任何事。
她都下定决心要一心一意与哥哥过好日子了,他还是这么不放心她,小肚鸡肠,一点都不大方。
野草尚未被她拔完,身后的屋门便被打开了。出来的乐少寒一边系着白斗篷的系带,一边笑得阳光地朝她走来。
宫一站起身,正在犹豫是否进屋,乐少寒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他拍拍她肩上的轻尘,而后双手负后,瞧着宫一一副活见鬼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好好休养,再不可任性胡闹了。”
人走后,宫一又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冲冲地跑进屋,扑进木千青的怀中,恶寒地抖出一身鸡皮疙瘩道:“哥哥,那乐知府有病吧。”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