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送葬命已休(2 / 2)
后近两月的时间,木千青照例早出晚归,而其原由相同,只因一人的邀约。
刘尚守。
两月前,九儿赠予宫一的那株兰草在一天中枯萎的迅速,让人好生疑惑,而木千青的解释是,秋生的兰草不易养活,放在了室外又怕是加速了死亡。
九儿与宫一虽心疼了些,却还是没有怀疑这样的解释。
不过是一株兰草,她们想。
直到腊月初一那日,千仙阁传入一件让人惊讶的事,虽是让人惊讶,却对于一些无关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同厨房的胖叔,说起这么一个人时,挠挠赘肉满满的脸颊,良久才问一句,那是谁来着?
又如同九儿,听闻这件事的时候,只是微微皱眉,感叹一声那人虽不像良善的人,却忽然说没了便没了,还是让人不免叹息。
可宫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却是心跳一停。她蹲在厨房的门口,前面是接近晚霞的光辉,手里捧着胖叔送的糕点,一嘴的甜渣,身边是叹息的九儿。
她有一种预感,这预感极不好地隐隐指向一个人,那人与她至亲的关系,给她最大的安抚与关怀。
她最不应该怀疑的人,木千青。
当夜,城北的刘府灵堂中,坐了一地哭灵的女子,灵位上刻着三个字,刘尚守。灵位前,是一具尚未盖棺的檀木棺材,里面躺着安详平静的刘尚守,怀中是一盆花。
兰花。
据说是刘尚守死前最后一刻都要抱着的东西,刘氏遗孀无法从他的手中将那盆兰草剥出来,便只好让那兰草随着刘尚守的尸身一同入棺。
当夜,城中侯府的中庭主卧里,烛炎摇曳,窗棂大大的开着,窗前卧椅上躺着的人,侧头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听着身后半跪人的禀报。
半跪人不是妗赤,却同是一身黑衣,等他将今日所有禀报完毕后,卧椅上的人仍未回头。
只是一声轻幽幽的笑低空响起。
公仪坷回过身,平躺在卧椅上,闭上眸,舒畅地扬起了唇角,心中别样的舒服。
“既然戏已散场了,主角都退幕了,你也回来吧,刘府日后不必再去。”指尖插入柔顺的发中,公仪坷想象着那人此刻会是怎样的神情。
大概,也不过是淡淡的笑,再没有什么波澜。
“是。”黑衣人应答,他本是阁主两月前派去刘府,监视刘尚守一举一动的卧底。
只是他不明白有何必要监视一个蝼蚁人物,更不明白两月以来自己除了回禀刘府一切日常,再无其他任务,如今便要回来。
可是他的不明白,不能问,因为他只是一个死士。
公仪坷挥挥手,有些慵懒,却不难看出心情不错。死士退下后,公仪坷再次睁眼,望去窗外被乌云遮了半边的弯月。
这样的月色不算美,自然没有什么人有心观赏,大约只有一个无所事事的侯爷公仪坷。
而大多数人,如同此刻千仙阁中的木千青,便在门窗阖好的屋内,站在书桌旁,挽着云袖,磨着黑墨,督促着端正抄书的宫一。
他瞧出了宫一的不用心,笑着轻声问:“宫一有心事?”
宫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望着前方,手握笔杆停滞空中,问道:“哥哥,今日刘尚守死的消息传遍了陵南都城。哥哥当时、当时可在场?”
她心中鼓点一样的乱跳,实在懊恼自己为何还是要怀疑到哥哥的身上,纠结了一日还是问了出来,可是又没出息地不敢看去旁边的哥哥。
木千青磨墨的动作不停,对于宫一的问题,安然回答:“今日为了去墨宝斋给宫一买笔墨,走的比往常早了些。据说刘公子是未时一刻去的,当时我并不在。”
相对于木千青的平静坦然,宫一无端的怀疑,显得更加拙劣。她紧张地握紧了笔杆,手心快要冒出了冷汗:“这、这样啊。”
“怎么了?”笑着,木千青温柔地将宫一额前的发理顺。
“没事。”宫一匆忙侧头望去身旁的木千青,触及那双琉璃眸中快要溢出来的关怀与宠爱后,还是忍不住惭愧地低下头低声说,“对不起,哥哥。”
“无碍。”木千青的笑声比溪流更清澈潺潺,笑容明媚如阳。这般的坦诚,毫无芥蒂,洞悉一切,却不对她的行为而感到失望。
宫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看见那明媚如阳的笑在黄色的烛光映衬下,有些森冷,又匆忙抿唇回转身去,心思杂乱地重新抄写。
果然,不该怀疑哥哥的。不是吗?
可是日日相伴,两月之久的人,如今说去就去了,为何哥哥的反应,甚至比不上碎石落入湖中激的细小涟漪。
刘尚守的死,当真与哥哥无关吗?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