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陨落天地变(2 / 3)
祁亲王的瞳孔一缩,这个笑容曾经美艳至极,只是曾经的美艳中终是带着杀伐果决,而如今只剩悲寂无边。
他的皇兄,曾经也是个轻轻一笑便令人胆寒的人,智计无双,一直是他不可企及的高山。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高山一寸寸塌陷,陷入了他脚下,任他俯视。
皱起眉心,他不能理解自己此刻复杂莫名的心境,皇位已得,他心中那根刺为何还是没有拔出。
“你不会害空桐的,我知道。”
他听见皇兄这么说,眉心更是一皱,向后移动拉开彼此的距离,他要看清如今这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为什么还能如此自信。
脸上忽然一凉,平静的神色终于破了,微讶的眸中倒映着皇兄靠近的苍白凄美的脸,他看见了皇兄温柔的眼,想起了儿时太傅面前公然朝他做鬼脸的那个兄长。
一吻轻轻地落在祁亲王的额头,他僵硬的身子不知冷暖,听见温柔的声音最后说道:“因为她和我太像了,性子太像了,你不会伤害她的,不会。”
僵硬的祁亲王依旧没有动弹,直到身后传来沉重的步履声响,他才错愕地站直了,看去倒在龙椅上,死得安静祥和、带着微笑的……兄长?
指尖无意识地抚摸去额头,眸微眯,不会吗?
你凭什么如此自信,连你都死在我的刀下,我不会伤害空桐的自信,你倒是从哪里得来的?
新的燕秦皇帝嘲讽地一笑,一双阴蛰的眸始终定在座上的皇兄身上,他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来人,全力搜捕启明公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陛下!”
这一声陛下的响起,让龙椅前站定的新帝背脊一震,片刻后恢复平静,身后领命的人已经离开。
新帝平静地坐去龙椅边缘,犹豫了片刻探手抚上紧闭眼帘、容貌俊美的皇兄唇上,他平静的眸中渐渐不安、彷徨。
挥之不去的心烦意乱。
被强行拖走的空桐没有闹,没有挣扎,唯一不顺从的是那双明亮圆润的眼睛始终望着圣明殿的方向,始终不移。
“空桐……”站定江边的向南枝轻声唤着月下无神的女孩,最后血剑插入泥土,他双膝跪下,“殿下,陛下已死,如今唯一可以为陛下报仇的只有殿下了,还请殿下拼尽一切也一定要活下去!”
他抬起头,仰望着慢慢将视线凝聚在他身上的空桐:“殿下难道忘了,陛下三十岁寿辰时,您当着文武百官,当着陛下亡后的面所作的誓言?”
我公仪空桐就算身为女儿也要做一个双手撑得起燕秦帝国的女儿,因为我是彦尘嚣和公仪睿景的女儿,是燕秦帝国尊贵无比的皇嗣。
那时候的她多么骄傲,不过八岁却豪言壮志,空桐僵硬的脸上笑得苦涩。
“殿下既然依然记得,请一定要实现,那些始终忠心于陛下的人,等着殿下手刃那乱臣贼子,重建燕秦帝国!”
空桐微讶,没有发现心中所想的话,竟然说了出来,混沌到了这个地步,向南枝还妄想她能报仇吗,连她自己都不信自己了。
却没有给空桐多余的时间,远处马蹄声渐近,向南枝将空桐拉至身后,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武袭人,道:“保护公主,顺江而下找到陵南都城郡王。”
“是!属下必定拼死护得公主周全。”武袭人粗犷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宛如生死早已无太多区别。
混混沌沌的空桐被武袭人拉着上了江船,江船渐离黄土,向南枝望着渐渐远去的船影,感到一丝奇怪。
空桐不该是如此的才对,就算亡国是那样的惨剧,他依旧不觉得空桐会迷茫惊恐至此才对。
身后更近的马蹄声剥夺了他更多的思考时间,血剑拔出,他剑指月轮,对着仅剩的士兵喊道:“今日就算身殉于此,我们亦是燕秦的勇士!”
“勇士!”
“勇士!”
……
江岸上传来声声壮言,而后是阵阵刀光剑影,月影下传到江船上人的眼中,是那么的稀薄。
空桐茫然地看着那方稀薄的亮光,幽幽地问身边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武袭人,公主殿下。”武袭人回答着她的问话。
“向少师很信任你。”空桐的视线依旧不变,声音更加飘渺诡异。
“承蒙少师大人厚爱。”武袭人略微一愣,谦逊地回答。
听完武袭人的回答,空桐幽幽一叹,然后老气横秋地微勾唇角,戏谑地说:“的确是厚爱了,你怎么能背叛给你厚爱的少师大人呢?”
武袭人惊恐地抬头看去身前不足三步的人,当发现不妙的时候,连忙伸手擒人,却还是晚了一步,携着一抹始终不散的戏谑笑容,公仪空桐一步跨出,身子砰一声落入水中。
水花溅起,却再无人影。
只慌乱了一刻,武袭人眸中一冷,立即对距离稍远的三名士兵说道:“赶紧下去找人!”
四道水花溅起,悠悠的江船顺着水波微荡,没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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