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7)(3 / 12)
过了好一会儿,容芳桦才动了一下,眼角滑落一串泪水。
“为什么是我?”
容嘉上紧紧握着拳,太阳穴处鼓起青筋,沉声道:“孟绪安和爹有仇,他想杀我,想伤害你们,来报复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你告诉我,是谁做的?孟绪安本人,还是他的手下?我会亲自去杀了他!”
容芳桦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容嘉上劝道:“这个仇必须要报。你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绝对不会传出去。等我杀了他,这事就过去了。”
容芳桦还是摇头,目光呆滞地说:“那人已经死了。”
容嘉上眉尾一挑,“死了?怎么死的?”
容芳桦终于抬起了后,双目忽然死灰复燃一样亮了起来。
“是冯先生杀了他。”女孩用着崇敬仰慕的语气说着,似乎回忆起那一幕,会令她格外兴奋。
“冯世真?”容嘉上神色一变,“她也在?她做了什么?”
“先生破门救了我。”容芳桦激动地瞪大了眼,近乎痴狂,“她让我不要看,然后开枪把那个人打死了!啪地一枪,好干脆利落!”
“她人在哪里?”容嘉上站了起来。
“冯先生送我来医院的。”容芳桦低下头,絮絮呢喃,“她真好。她要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时针指向了三点,窗外,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雨转小了,水渍顺着窗玻璃往下滑,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曲线。
楼上的单人病房里,冯世真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冯世勋给她挂上了退烧的药水瓶,拧了湿帕子覆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大哥你别生气。”冯世真烧得有气无力,“最开始的时候,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怨恨想发泄,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同孟绪安合作。我并不后悔这个决定。但是随着我涉足越来越深,我察觉到整个事件比外面看着的要复杂很多。我只想图个快意恩仇,却发现自己介入到了两大家族的厮杀之中。这样的情况下,我要是告诉了你,不就把你也牵连进来了吗?”
“我不需要你保护,世真,我是你大哥!”冯世勋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他很生气,但是冲着妹妹烧得通红的脸,又没法发火,忍得很是辛苦。
“所以说,这大半年来,你一直一个人在撑着?你甚至都不肯告诉我!”
冯世真慢吞吞地说:“你不明白的。孟绪安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温文儒雅,其实又偏激又冷漠自私,不是个适合共处的人。我觉得这事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在做,我还能掌控。如果连你也牵扯进来,我怕事情会更加无法控制。”
“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掌控?”冯世勋冷声反问,“容嘉上和你的事又怎么说?”
冯世真有些狼狈,辩解道:“我和他之间,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我骗他,他也在骗我。我们俩各怀鬼胎,正好配合着演了一出戏罢了。”
冯世勋的嗓音里忽然带了些期盼,问:“那你不喜欢他?”
冯世真的视线胶在虚空之中,麻木地说:“我说了,全都是假的。”
“这是真话?”
冯世真疲惫地叹息,眼皮耷拉上,“哥,我好困了。我们明天再谈这事好吗?”
“好,好。”冯世勋心疼了,摸了摸妹妹烧得滚烫的脸。
冯世真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整个人仿佛深陷在了被褥里,显得那么瘦小而脆弱。她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被人从水里捞起来,重伤垂危的小女孩。冯世勋心疼得要命,握着冯世真干燥发烫的手,注视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怜爱和疼惜。
直到有护士来敲门,冯世勋才不舍地松开了手,轻轻起身出门。#####
一二零
拉开门,外面走廊里明亮的光线越过容嘉上的肩背投射进来。他背着光的面孔一片晦涩,唯独双目雪亮,像是夜晚扑食的狼。
冯世勋又惊又怒,正要出声呵斥,就被两名容家手下捂着嘴拽了出去。
容嘉上的视线里只有那个躺在床上沉睡的人。他走进了病房,门在身后合上。
冯世真已经入睡,却睡得并不安稳。噩梦犹如惊雷,一个接一个落在她的身上。
一会儿,她赤着双脚在枪林弹雨里奔跑,而本该拉着她的手的容嘉上突然把她甩开,独自跑走了,任由她被追上来的黑衣人包围住。
一会儿,她又站在孟家的书房里,刚斥责了孟绪安几句,就被他一个耳光扇得跌倒在地。孟绪安居高临下,充满鄙夷地唾弃她:“你,就是贱!”
她惊恐地拼命挣扎,手里忽然多了一把抢。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举枪指住了那个男人的眉心。
“你要杀了我?”枪筒前方,是容嘉上清俊而冷漠的面容,“我早就知道你所有的事了。我故意和你周旋,看着你作戏,就是为了用你引出孟绪安来。冯世真,你果真不负我所望。孟绪安说得对,你真是又蠢又贱!”
冯世真的手颤抖起来,瞳孔猛地收缩。
“开枪呀。”容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