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1 / 2)
十年前。
花阳觉得自己哑了,聋了,也快要瞎了。站在这破旧的车站门口,她不敢往前挪一步,她使劲睁大剧烈疼痛的眼睛,看到被警察们围着的佑南,她明白,也知道,佑南是死了。
自己丢下佑南奔向律时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佑南死了。
“你怎么能比我先死。”花阳颤抖着干裂的嘴唇,垂着双手僵硬的站在那。她不敢上前一步,只是在人群中看着死在那的佑南。
他曲着膝盖,双手轻轻握着拳,侧躺在长椅上,旁边是自己买给他只吃了几口的汉堡和咖啡。
这时花阳眼中没有一点泪,她只是觉得全身都痛。
就在刚才她才知道父亲早已死去。她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父亲了,16岁那年去美国留学,在机场的送机就是最后一面。那是六年前。
花阳已经快要忘记父亲的样子,但觉得父亲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却还是轻易就能想起。正因为父亲的死,这四年来拼着命要见的男人只有一墙之隔自己却还是选择转身离开。就在现在,佑南也死去了!
花阳在一瞬间失去所有。
一个警察走近,花阳马上伸手将衣服后面的帽子扣在头上,匆匆转身离开。木制的阶梯陈旧失修,发出吱吱的□□声。
花阳再一次丢下佑南,独自逃走。
她转身离开就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沿着马路,直到天黑,遇到路边停着的空车,她偷了车子,一个劲儿的开,一天一夜没有停下。加油的时候啃一块面包,然后蹲在路边吐出一多半。
花阳的目的地是和佑南打工的小餐馆,到达时已是早上。她站在那个餐馆的后门口,一动不动的等到天黑才进去。
同事们看到她都笑着打招呼,询问着她这些天跑到哪里去,老板很生气之类的。她没有答任何话,径直走到大厨身边,转过身的大厨刚想要骂人却被她的阴冷表情吓住。她拔出腰间的枪,大厨还没有叫出声,她已经开枪,对准心脏,那大厨直直倒下,厨房瞬间混乱起来,所有人都向外跑去。
花阳站在原地将枪对准另一个大厨,他也瞬即倒地。她瞄了瞄已经跑到门口最后一个要杀的大厨,觉得没有十足打中的把握,便放下枪,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刀,快步追上。她在那大厨前面站定不动,大厨已经吓得脸色发紫全身都在颤抖,看到她手中不是枪,就放开了胆子索性一搏。
花阳与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大厨滚在地上,她紧闭着嘴,连用力的□□声都没有,只是目露凶狠。
最后那大厨被她骑在地上,刀子已经□□了心脏。
她顿了几秒钟后,使劲的拔出了刀。那把带着血的短刀,她连血迹都没有擦便别回了腰间。
宣于花阳第一次动手杀人,对方不是追杀自己的杀手,不是杀父杀母灭族的仇人,而是美国小餐馆里的三个大厨。
面对佑南的死,花阳觉得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他们打佑南耳光时,她强忍着不看,从小到大,佑南跟在她身边,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佑南。
花阳开车返回小镇的路上,被佐北刺伤的左手一直在颤抖,连握方向盘都痛的要命,她只好一路上都擎着左手,伤口已经愈合两年之久了,它还是剧烈的疼痛着。
花阳躲在距离小镇一小时车程的临城,每天深夜掩面去看政府的公告栏。
最初贴的告示是,发现无名男尸,身高184CM,体重68KG,身上有多处枪伤,腿有残疾。待人认领。
花阳不与任何人交谈,每隔两天就换一个落脚点,整天扣着帽子躲避警察,经常整夜整夜的蹲在公告栏下面。
佑南就躺在那个冰冷的停尸间里,她却不能去认领。当初口口声声的说着,“将来你就葬在我旁边。”然而现在能做的就只是蹲在这看着公告栏而已。
一个月后,公告栏的告示被撕去。
花阳知道这个小镇上的警察已经确认了佑南的身份。那么应该会通知单家人来认尸。她其实并不想让单家把佑南带走,但也比躺在陌生又冰冷的停尸间要强。
但是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四个月过去了,单家没有来任何人。到第五个月时,花阳知道单家不会来认领佑南的尸体了。这时的花阳比起厌食症,更严重的是她已经五个月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本来因为每天呕吐而沙哑的嗓子,快要不能发出声音了。
这五个月来,花阳每天穿着衣服睡觉,因为她一直觉得浑身都痛,脱衣服的时候也痛得要命。
在第六个月的某个午夜梦回,在漆黑的旅馆里。
花阳咬着干裂的嘴唇,她没有想到他们真的如此冷血狠绝,可怜的佑南跟着自己最后的下场是尸骨被遗弃在他国小镇的停尸间无人认领。
花阳起身开门走出去,旅馆漆黑的走廊里,只有尽头的值班室亮着灯。
她敲了几下玻璃窗,叫醒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工作人员,隔了半天说出话来,这六个月的第一句话,“剪刀,有吗。”
花阳在没有开灯的旅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