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1 / 1)
第四天,晚上10点。
“小姐,到了。”
听到忠伯的声音花阳抬起头,这才从十三年前那个夜晚走出来。
望向车外,雨已经停了。
侍卫给花阳开了车门,“你们在这等,我自己上去就好。”
忠伯递了雨伞给花阳,“拿把伞吧,小姐。”
花阳抬头看了看夜空无云,但却还是接了忠伯的伞。
踏着木阶走上去,黑暗中花阳看到围栏边站着一个人。“善德。”她高兴的开口。
那个人回过头,虽然穿着邋遢,但仍能够轻易看出骨子里的不凡气质,平展的双肩,正视前方,他虽为了性命抛弃姓氏,使得整个家族都陷入贫民,却看不出丝毫胆怯懦弱,这样的坦然。他还是左丘家的左丘善德,一身正气、高高在上的军事世家正统继承者。
没想到,见过木里绘和律时后的善德也选择到这来。
善德经常来这,当年做选择时他来过,接到父亲骨灰的深夜他来过,母亲自杀那天他也来过,今晚来见木里岚和花阳他本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但却遇到了律时,最后在蒙蒙细雨的夜幕里他还是来到了这。
善德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他们国家的繁荣昌盛都在这。
有人唤他善德,他以为是桑西,一回头,在黑暗中,看到披着毛巾手里拿着雨伞的花阳。她站在那笑。
花阳走近,两人没有说其他话,只是像少时那样望着山下的景色。
第一次来这座庙宇是仲长老师带着他们三个人一起来的,对还是孩子的他们望着这一片江山说,“这就是你们要守护的。”
那时善德也仅有九岁。他们三个还是懵懂的小孩。
他们自小就被家人教导成总统候选人。起初他们还为了哪个区是谁家的而吵嘴。这时仲长老师就会说,“这个国家不是谁的,而你们却是这个国家的。”
每个月仲长老师都会带他们来这,对他们说同样的话,直到后来他们渐渐不再争吵。
在花阳十五岁时仲长老师被人暗杀,他们再来到这座庙宇,花阳蹲在地上大哭着,律时在一边手足无措,善德低着头,大家都不说话。
此后他们不再来,直到十六岁出国前他们再次来到这庙宇的阶梯上沉默望着这一片江山。只是不知他们明白了仲长老师话中的几分意思。
在沉默中善德先开口,“花阳,我的选择对吧。我真的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去而已。”
花阳看了看善德,见了木里绘他一定是想到了当年自己放弃姓氏的选择。“当然是对的。叔叔阿姨一定会理解你的。”
善德一直不看花阳,隔了好久,“有人向我通报,宣于家的宅子周围有木里家的人出现。”他顿了顿,“花阳,还没有结束吗。”这短短的几句话善德说的很慎重。
花阳转头看着他,左丘善德,和她一样大,虽没有律时个子高,但却比律时长得漂亮。他们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觉得律时是最不表露心事的人,但花阳有时反而最看不懂善德。包括他当年轻易放弃姓氏,包括他毫无怨言的这样活着。而这时,他跟花阳说出这番话,这样坦诚,豪不掩饰十四年前已经宣布瓦解了的他们左丘家族现在的势力。
花阳看着善德突然就笑了,“你终究,还是左丘善德。”
听到花阳的话,善德转头看向她,叹口气后微微笑开来。
花阳还是笑着,“结束了,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人牺牲了,我保证。所以,善德,你不用担心。”
从庙宇回去的路上,花阳望着车窗外的皎洁明月,淡淡开口:“忠伯,你怎么看善德。”
忠伯沉默片刻,“记得仲长参谋长曾经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吗,他说善德是真正适合的君王。”
花阳点点头,“其实当年我逃出精神病院,准备出境时去找过他,我质问他为何身为一名军人能够轻易放弃家族。那时我被关进精神病院为守护家族做出种种努力准备着战斗,他却为了性命轻易抛弃姓氏。虽然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善德不喜名利,但他宁可窝囊的当小警员也不和我一起逃出国,我觉得善德不配当一名军人,更不用说是左丘家的继承人。但是与善德分开后,在逃亡的路上佑南告诉我,善德的父亲因为善德放弃姓氏而在狱中自杀身亡,接着左丘夫人也吊死在他面前时,我突然有点能明白善德所要承受的一切。”
忠伯只是听而不语。
花阳又淡淡开口,“人人都说律时难懂,我却觉得善德才是最难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