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墙壁上贴着红纸条,上写“虫蛀鼠咬各听天命,神枪戏衣一概不当。”
然而当铺里冷冷清清,并没有生意,此刻已是掌灯时分,再不进去当铺也要关门了。
我悄悄问女鬼:“是这里吗?”女鬼声音里含了悲戚:“正是这里,这就是我爹爹的当铺。狐仙可以放我出来了。”
我悄声道:“稍安勿躁,且等一等。”
若是这女鬼真的是被她婆婆陷害,也就罢了,若是她说了谎,或者其中有什么误会,是我把厉鬼引来,倘若白白伤了一条人命,我心里实在不安。还是先看看再说。
我走上台阶,柜台实在太高,只能仰头垫脚,才勉强能看到二叔公的头脸,我费力喊道:“劳驾,我要当东西。”
大概看我只是个小姑娘,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二叔公要死不活的不耐烦道:“要当什么?若是小孩子家的玩物,我们可不收。”
竟然敢看不起我?我不动声色的在手里凭空变出一个上好的翡翠手镯,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二叔公眼睛立刻亮了,伸手要接。
我把手镯往回一收,他扑了个空,枯树枝一般的手悬在半空中,“我是要寄当,你粗手笨脚的,别碰坏了,叫你们掌柜的来。”
二叔公变脸比翻书还快,赔笑点头,从长长的高柜台后面绕了出来,“姑娘且给我看看,若真是在下做不了主的东西,自然请掌柜的定夺。”
难为他无济于事,不如让他知难而退。我把手镯递给他:“小心些。”俗话说灯下不观色,可此时已过了黄昏,没了日光,二叔公赔笑双手接过,走到窗下对着皎洁月光品鉴。
我虽然不懂翡翠,但是老爹喜欢人间的物什,时常趁着远游搜罗一些来摆在洞府里。
我记得家里有一个镯子是前朝皇宫里的宝贝,因为通透碧绿,触体生凉,玩过一阵子,后来有一只当晚餐的山鸡逃走了,我顺手把镯子扔出去砸鸡,鸡捉住了,镯子倒碎了,老爹着实心疼了一次,还骂我焚琴煮鹤。
这枚镯子就是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变出来的,时隔多年,我也拿不准是不是变的一模一样,那二叔公看了半天,我心里有点忐忑,翡翠这东西,色差一等,价差十倍,不知是不是失了手,变成个四不像了。
又过片刻,二叔公笑的更殷勤:“果然是好东西,姑娘请里边歇歇。”我点点头,端起富家小姐的架子缓步跟着。
内室里桌椅精巧富贵,却有些陈旧,像是有年头没换过了。“姑娘请先坐下喝茶,我这就去叫掌柜的。”
我很难理解为什么凡人喜欢喝茶,味道奇怪不说,还有点苦,哪有山里的清泉甘甜?不多时,门口响起刻意压低的人声:“什么东西,连你都看不真,我倒要见识见识。”掌柜的到了,女鬼轻声说:“这就是我夫君。”当然除了我旁人是听不见的。
我不由得打量起来,那掌柜看起来还算年轻,生的一副好面孔,彬彬有礼的书生模样,难怪女鬼愿意不顾父亲反对下嫁。掌柜和气笑道:“姑娘久等,茶可还合口味?”
我端起杯子,轻轻啜饮一口,“清幽淡雅,甘柔绵长,喝一口唇齿留香,好茶好茶。”
“哈哈,姑娘秀外慧中,不但生的花容月貌,还是懂茶之人,您这杯雨前,不但茶叶新鲜,连沏茶的水都是去年梅花上的积雪化了存下的。”
这掌柜嘴巴倒甜,我点头干笑道:“好茶。”
掌柜又道:“鄙姓李,名继平,敢问姑娘芳名?”
“我姓黎。”
“黎姑娘,来典当的是何物啊?”
我把镯子拿出来,李掌柜用一绢帕子垫着接过,看来李掌柜在当铺多年,确是学了些本事,观摩半晌,又和那个二叔公嘁嘁喳喳耳语几句,什么“水头足”“颜色翠”“像是有些年头”,看来我这招点物化形用的可圈可点,骗过了他们。
不过我自知法力有限,难以持久,若他们再这样喋喋不休,恐怕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要变回一根狐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