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起(2 / 2)
发出声响,紧接着又是几声。
“谁?”若眉问道,阖门走进围墙,只听见墙外有脚步声,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引着她往幽静的墙角走,若眉沿着墙壁跟着那脚步声移动,她隐约有些猜测。在转角无人处,那人听了步子,一道压低的声音响起来:
“是莫小姐么?”
是铜戟的声音,若眉眸色微沉,那日铜戟对她说几日后约莫小姐一聚,五个石子声响为号。
“是我。”
另一边先是沉默,一会儿才方道:
“原是若眉姐姐,我们家公子说若小姐有意,便去皇城东南角的青鸾河畔弱柳亭一会,公子在那儿候着莫小姐。”
若眉弯起唇角,勾起的弧度就像弯刀的尖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们小姐说李公子心意她都知晓,只是这一番私相授受的举动实在让她惶惑不安,可知这世风日下,流言可谓,如今何世子提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也已应允,望李公子自重。”
墙的另一侧一阵绵长的沉默,久到若眉以为那一边已经没有人了,良久,铜戟的声音才低低响起;
“打扰姑娘了。”
墙外又响起脚步声,从一墙之隔的另一侧响起,后渐行将远。
若眉回到湘清房内,抬手阖门,伏在桌案上的湘清抬头看她,幽黯的眼珠子一转,又停住,随着垂下的脑袋没入阴影,若眉出去做什么她懒得过问,她被幽禁了,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婢,不过是来监视她的莫家奴仆罢了。
窗外的月光还来不及进入房内,就被扯满的帷幔拦阻,烛火幽微,湘清伏在桌子上,眼眶酸疼,脸皮发紧,许是眼泪在脸上干涸的原因,但现在,一滴泪也没有了,不是不想流,好像是真的流不出来了,就连胸口的起伏也趋于平复,她就像个水源流干后的鱼,躺在岸边抽搐等死。
若眉低垂的柔媚的眼睛也漫上浅浅的水雾,呆立不动,她知道小姐恨她,只是即使情同姐妹又怎样呢,终究她是小姐自己是奴仆,这些自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哪里知道做奴才的辛苦,谁愿意永远做一个卑贱的婢女!世子那日也隐隐流露些意思,若是小姐嫁过去,那么......
今晚的月色真是暗淡。李偌君立在弱柳亭内,仰首遥望着朦胧的半玄月,夜风轻悠,一个时辰了,铜戟回来禀报他她的话后,他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他想再看看这皇城月色,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铜戟又一次上前,催促道:
“回府罢,少爷,明日卯时就启程了。”
李偌君又一次抬头,良久才随着铜戟出了亭子,走向无人的官道。只是这月色也不愿为他圆满,只吝啬给他一片黯淡残月。
风声微动,东方破晓,皇城都笼罩在薄雾里。马蹄整齐踢踏过空荡清冷的街道,盔甲摩擦出一片微响,马匹嘴里叼着木块发不出声音,士兵们安静地前进,拐过街尾,从皇城大门鱼贯而出。李偌君勒马回头,城门内何复一袭鲜红华服遥遥望向他,两人就这么彼此注视,看不清彼此的神情,李偌君回头,策马扬鞭,马蹄扬起清尘,马鞭上扬。
这一日是天佑十二年六月,庸晦帝执意伐鞑靼,大洛八十万大军挥师北上,开启了只维持五个月却几乎耗尽大洛国库的伐夷战争,史称天佑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