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四)(1 / 2)
顾夜来一直以为苏久隐世,是个与世无争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如今她才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苏久必然知道不少当年的密辛,也正因此,她才能这么看似不经意地戳中皇帝的痛楚。
说到底,虽然那时苏久年纪尚小,但她真真切切地亲眼目睹了当年的种种爱恨情仇,知道的自然比顾夜来这么个外人更多。
顾夜来不动声色地看着皇帝的神情,觉得自己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痛楚与无奈。
几人正僵持间,林皇后突然声音尖锐地开口:“若你不能为太子诊治,那就滚出去吧,不要再在这里碍眼。”
苏久没有在意林皇后这戳人的言辞,当即如蒙大赦一般想要起身告退。
皇帝转头看了一眼,终究没能说什么,但还是开口挽留了一下苏久:“苏姑娘且在宫中住几日吧,也好再看看太子的伤势。”
“圣上,你能指望她救治太子吗?”林皇后冷冷地看着苏久,话语中夹枪带棒,“说不定她看着太子的伤,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后,慎言。”皇帝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我念在你担忧太子伤势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林皇后像是已经失去理智一般,指着床榻上昏迷的太子问道,“但凡我过分一些,植儿就不会在这里躺着不省人事了!圣上,植儿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不为他讨个公道吗!”
“我已经派人将秦王扣下,等到植儿伤势稍好一些便去审问,你还想怎样?”
林皇后有些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半步,声音中满是歇斯底里:“您当真以为此事是秦王的过错?还是您想继续偏袒着怀安郡主!”
顾夜来与苏久对视了一眼,又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
林皇后能想到怀安身上也不奇怪,毕竟此事的确不像秦王所为,那样的话未免太蠢了。除却秦王一派,那么朝中与太子过不去的也就怀安一个人了。
皇帝却很是意外地问道:“怀安?此事与怀安有什么关系?”
“当日太子与怀安郡主在一个歌舞坊起了争执,怀安郡主甚至动手伤了太子!太子千金贵体,她怎么敢!”林皇后显然对此事耿耿于怀,咬牙切齿道,“后来我令太子屈尊降贵向她道歉,她居然拒不肯受。除了她,还会有谁会对下这么狠的手?”
顾夜来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她原以为林皇后失了理智,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就譬如这件事,当初音韵坊之事她在旁边可算是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朱砂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但太子犯的错可是明显更大一些。如今她向着皇帝告状,竟将错处全都推向了朱砂,太子倒成了清清白白受了欺辱的好人了。
皇帝有些怀疑地看着林皇后,缓缓地开口:“我倒也知道太子与怀安起了争执,但向怀安问起时,她却说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这件事莫非另有隐情?”
林皇后也没想到怀安居然将此事瞒了下来,愈发觉得是太子占了理,咬了咬牙想要再给怀安郡主添上几笔,却听到有轻快的声音传来。
“这件事的确另有隐情。”朱砂一袭白衣,施施然走了进来,也不知她究竟听了多少,“只是当时我想着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没有详细告诉您,不如我现在给您讲一讲吧。”
说完,她含笑看了林皇后一眼,林皇后在她这寻常的眼神中却几乎要颤抖起来。
皇帝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看着林皇后道:“那你讲一讲吧,让我与皇后一道听一听。”
“其实最初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一个林家的表亲不知道我的身份,竟想仗势轻薄于我。我当时动了怒,就出手伤了他,”朱砂回想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笑道,“谁料太子殿下见林家的表亲被人欺负了,觉得林家没了面子,竟带着侍从找上了门。”
“若单单如此,那也就算了,我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与他相争。”朱砂摇了摇头,叹道,“可太子殿下偏偏说,是我诬赖林家,您说谁会拿着自己的名誉去诬赖一个不认识的人呢?太子殿下还说,我有个好娘亲,可以仗势欺人。”
朱砂轻描淡写说出了这句话,皇帝与林皇后当即都变了脸色,想来太子殿下也没敢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告诉林皇后。
朱砂挑眉笑了笑:“我一想,太子殿下说的的确有理啊,所以就对他动了手——谁让我有个好娘亲呢?她早早地去了,唯一留下的好处就是我可以仗势欺人了吧,以至于连太子殿下都这么想我。”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向林皇后,冷冷地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林皇后被他这一眼看的终于清醒了些,低声道:“我不知太子居然如此大胆,还请圣上恕罪。”
“连昭熙长公主都敢妄言,他的确是大胆!”皇帝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太子,强行将怒火压了下来,“若无阿姐,只怕我早就不知葬身何处了,你们却是如此对待怀安的?”
“您也不必动气,这话我自小便听得多了。”朱砂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听闻太子殿下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