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2)
明楼和明诚起的极早,尽管出门前聊了一会儿,但到特高课附近时,离藤田约的时间还有近一个钟头。
明诚开着车,绕了一大圈,明明已经过了特高课的大门却不停车,而是将车开到了汪宅通特高课的必经之路。将车停在路旁,两人便下了车,环视着已萌新绿的荫林道,等待着即将来人。
果不其然,不过一刻,远远地便看见一辆黑车驶来。
七十六号常行武装打击之事,所以门开在西极司菲尔路,四通八达,方便出行。特务委员会常行文职,就在上海行政办公楼,面朝大路,行人来往不至于清冷,但也少有闲杂。特高课,是三个机构中常驻兵力最强、管辖最紧的地方。通向它的门路本就不多,那么几条更是几步一哨,每关设卡了。
严律开着车,老远就看见了候在道旁的两人,汪曼春因坐在后排闭着眼睛,并未注意。严律轻踩刹车,降下速度,轻声说道:“汪处长,他们来了。”
汪曼春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但严律话音刚响,她就睁开了眼眸。先是透过挡风玻璃远远瞄了一眼,又掀开了白色车帘看了看道旁,轻描淡写,神情慵懒道:“停车吧。”
严律的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并不在明楼旁边,而是离着有一段距离。汪曼春深色清冷,看上去很是随意,只是临下车时先是往风衣内兜里看了看,又望了望站在十步外的明楼,不冷不热的说道:“一会儿,我一打手势,你就撞上去。”
严律一愣,打量汪曼春两眼,恭敬回到:“是。”
明楼和明诚并肩,站在汽车旁,见汪曼春停的远,不等她下车,就先缓步走来。
明楼本是打算先迎上去的,但当汪曼春进入视线时,脚却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自那日仓库一别,不过数日,汪曼春浑身的张扬像是被锉刀磨干净了一般,红颜的面容沉若死水,昔日的生动放肆,全都收敛,就连眼底也波澜不惊。
初春时节,天气微凉,汪曼春捂得也厚,咖色的底衫,红色的风衣,扣子都扣到最上面,不再走路生风,每一步都极其沉稳。
汪曼春停在明楼面前了,双手插兜,昂着下巴,平平静静的对上了明楼的视线。
明楼呆了一下,随即自若,沉声轻柔:“好巧。”
“巧?”微挑秀眉,汪曼春神色玩味:“你难道不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吗。”
明楼浅笑,离近汪曼春一步,低头注视柔声:“今儿起的早。这几日你忙,我没有去看你,想着,在这儿等等,若你是从家里来的话,说不定能见着你。”
“见我?直接到特高课等,不是更有效率。”
“特高课毕竟是工作的地方,人多眼杂,你刚复职,还是小心谨慎些。”
明楼的声音很温柔,一如既往的醇厚,像是提琴的弦音。汪曼春盯了明楼一会儿,蓦地,竟勾起笑颜:“那师哥,是要跟我说些什么,跟工作无关,只能私下两人说的话呢。”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汪曼春说话,若是不怒,举手投足都自有韵味。只是在七十六号工作,风风火火是常态,明楼回国后,一颦一笑间都有试探,而如今安静下来的样子,竟让人有些怀念。
明楼顿了一下,温柔的神色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开口:“请节哀。”
汪曼春的笑容顿时塌了下来。
明楼再次凑近,把手放在了汪曼春的肩上,轻轻扣住,轻轻抚慰:“以秋的事,谁都没有料到。是对是错,孰是孰非,全看不同的立场。她那般决绝,定是有自己的决断。你死里逃生,如今更是在风口浪尖,人人的视线现在全都在你身上,一个鲁莽,就是万劫不复。你切记不可冲动,不能辜负以秋的心意,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就来找我,我会帮你。”
以秋的事,以秋的决断,以秋的心意。他句句暗示,字字试探,神色之间更是在敲打。
“帮我?”那似血的红唇,细细的品味着这两个字,宛如最后一息的将这两个字吐出。一行清泪,顺着汪曼春消瘦的脸颊滑下,经过嘴唇,变得鲜红,最终坠在地上。
汪曼春抬起手,缓缓的抚上了明楼打在她肩上的手掌。十指相扣,细细摩擦,汪曼春的温度是刺骨的冰凉。
“帮我...是啊,一直以来,这么多事,一直都是你在帮我。”
汪曼春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凄戚,她勾起唇角,把明楼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然后顺着明楼的手臂,直接走到了他的怀中。
明楼没有料到她会这样,有一霎的僵滞:“曼春...”
“嘘——”
汪曼春把耳朵贴在明楼的胸口,双手垂地,就这样靠在明楼身上。
“师哥,以秋她死了,我亲手埋的。可是我节不了哀,因为害死她的人都还好好活着,她死了,为什么那些人能够安然无恙。不行,他们都得去陪她。师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会不会帮我?”
不明的,明楼觉得身子有些发冷,他呆了呆,回了一句:“当然...”
汪曼春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