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神女遗梦琼霖间(1 / 2)
古老的天边有一棵树。
它站在过去与未来的交点,光明与黑暗的分界。它是整个天界的孕育者。
作为神树的第一个孩子——苍邪,无疑是规则的化身,天地的尺量。精骛八极,思飞千里,穷尽一生追求道,秉持道,维护道。这是他的使命。当然,如果神子的生命有尽头的话。
思考是不需要多余的动作的。不作为便是有为。他只是一如往常慵懒地倚在树下,却不想夕阳升月之时,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
又一颗神果成熟了,似在庆贺出生一般,满树的扶桑流苏都开了,漫天铺地的白的世界,馥郁馨香弥漫。坠落的那一刻,神果翩翩化作一个婴孩,落入他的怀中。
小小的粉嫩的脸蛋,是那样柔软,像天际的云,像初生的雪。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消失,就会化入泥土中。面对她,秉持了不知多少年岁,冷漠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苍邪,第一次心湖微澜。
苍邪一出世,便是少年模样,岁月痴长,再至成年。然而怀中的这个婴儿,为何如此心急?微闭的眼睛宛若银河璀璨的星光,嘟嘟的粉唇轻启,仿佛在笑。然后笑意减减,最终缓缓地化作了一个口水泡。
她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羽衣,恐是先天不足,并没有他的多。羽衣是神族神力的象征,越厚代表着神力越强大。对于神族来说,寻常寒暑根本不值一提。所以除了喜好,他们不需要衣裳,天生的羽衣就像是皮肤,是他们最好的保障。
苍邪怀抱着她,目光扫过她洁白的羽衣,终究神色淡漠。迎着初生的太阳,恬淡安然。却不想有些纠葛,注定了陨落。
……
天界无岁月,亦或者说,平淡的岁月总是被忽略。
“邪哥哥。”
“嗯。”
玲珑的少女,伸出粉臂,小小的撑了一回懒腰。看着男子近在咫尺的容颜,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对着他纵是再多的岁月,恐也是依旧叹道,“真好。”
“邪哥哥的怀抱,真温暖,好想永远这样,这样就好。”
闻此,苍邪低下头,看着怀抱里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女,雪白的羽裙与她的精致相得益彰,晔兮如华,温乎如莹。让他似乎不想放手。
于是自从苍琼出现后,或许是为了与那张动人的小脸拉开一些距离,他莫名地多了一样职责,巡视天河。他想,俯瞰万物寂寥,好过抱元守一。幸而,见识的多了,真的让他对于天道的理解,神力的掌握都有所精益。
神女一样有着自己的职责,就像他的使命是维护天道,秉持无情。苍琼的职责就是守护神圃,踏遍神树扶桑流苏开遍的地方。
不同于面对苍邪时的恬美,她虽愿意与自然草木亲近,却一碗水端平,一样的心。嫷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苍琼头戴神冠,身披吊带裙甲,繁复的裙摆折射出神光。神光中沐浴着神圃的一众草木。素手执玉锄,剜去腐烂、黑暗,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
没有心情的波动,一样的心,甚至就等于没有心。远古的神族多是无情的,他们高贵,他们强大,与之相匹配的就是淡漠的心境,苍邪如斯,苍琼亦如是。
……
看顾好神圃,已是月上星河。邪一定又去巡河了吧。苍琼未来及褪下裙甲,轻轻地靠在老地方——神树的主干下。突然,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谁?出来!”
“呵呵呵,我跟了你一路才发现,真蠢!”
苍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不同于她与邪洁白的羽衣,黑色的羽衣随着夜风寂荡,似水般摇曳流动,在空中似乎也击起了细小的波荡。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层层叠叠,密密实实,黑羽衣的数量竟然与邪哥哥不相上下。
“小弟弟你是谁呀?”苍琼脸上无悲无喜,亦如当初邪见到她时一般,更多的像是迷茫,以及对于未知的包容。
“弟弟?”男子冷峻的眉头微挑,“不,我是哥哥。”
“可你明明比我晚出现……”
“你出生时不过婴孩,而我业已成年。”
“也就是说你是才出生的。刚刚这里还只有我与邪哥哥两人……”
“不,我孕育在你之前,若不然,如何得知你生而为婴?”
“可是你是才出生的……”
远古的神族大多天真懵懂,从另一个侧面来说,更加较真。也许理解上一片混沌,但是他们有着直接而纯粹的信仰。别的事情或许她不在意,但是偏偏有这么一件,让苍琼摒弃了一贯的淡漠,较起真来。
也许只是不想与邪有任何的间隙吧。
“琼,要叫哥哥。”
“不,你明明比我小。”
“叫哥哥!”
“是你该叫姐姐!”
……
或许是口水战打得太累了,苍琼甚至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睁开眼,还是在苍邪温暖的怀抱里。如阳光海水般舒适的怀抱,让她不由轻叹一声,“真好。”
摁下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