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曲水流觞泄天机(1 / 1)
既是诗社,自然少不了诗作,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凸碧山庄虽不比王羲之的兰亭,但恰巧跨溪而建,倒也勉强算作曲水流觞。大家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作诗。
至于题目,倒是签文来定。这可好玩得紧,因为抽出来签是谜面,作诗者要先猜对了签谜,再以谜底作诗。难度系数不可谓不高。
第一个中奖的是秦陌。首当其冲者,有抛砖引玉之美。作好了后面的人不好接,作差了又不免让人轻看。龙子龙女们肯定不能最先出场,小包子们又多情怯,他年纪颇长,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只见他缓缓坐起,身形摇晃,宽大的袖摆掩面,复又摸摸脑袋。行为不雅,但众人知他这是在造势,哪里计较这些。
只听他吟道,“朝时沐衣冠,暮来数四三。亭前捞月亮,院里失钓竿。”
可不就是个泼皮猴?这首小诗贯穿了沫猴而冠、朝三暮四、猴子捞月几个成语,明明是贬义,却显得活泼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签自是要查的,“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众人见果真有猿啼三声泪沾裳的意思,便放过他了。
只见那酒杯打着旋儿飘来。我身负灵力,要想避开酒杯,自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只是此时口馋得紧,便要取时,却被人夺了先路。
我急忙收回手,见是鲁豫递过签子。“公主想要,可先请。”
“不必了。”我咂咂嘴。当我是冤大头呢。他连签都拿好了才说,怕是个极难的。
他微微一笑,也不戳穿,朗口道,“香叶慕诗客,嫩芽爱僧家。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明月,晨前对朝霞。洗尽古今卷,醉后岂堪夸。”
好诗!众人齐声赞道。
“咦,”我便迫不及待的拔了他的签文细看,“移花人接木,人在草木中”。
“你这也忒简单了。”当下有些后悔,谁叫我以小人之心了呢。
“不过哪有人喝茶喝醉了的?”我拿着最后一句,“醉后岂堪夸”,鸡蛋里挑骨头。
他也没恼,又一拱手,“自是有茶酒一说的。上古始米酒浸茶,时至今日,茶酒采茗酿之,其浆无色,而茶香自溢。”
秦衔卿见我词穷,“还嘴硬,没听说过‘酒不醉人人自醉’吗?”换来我大大的白眼,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刷存在感。
“想跟鲁豫说茶,你可是说不过的。父皇都钦赐‘茶中仙’的美名呢。”
“镇国公主过誉,都是陛下抬爱。”
“哪里哪里,前几日父皇还念叨着要赐你两所茶园子理理。谁不知你爱茶成痴,幼年时曾差点因为茶被人拐跑呢。”秦衔月叼着帕子轻笑道。
我忽然想起母后曾在青城留下的产业,似乎就是几片茶园吧。如今竟是鲁家在打理?看来我也该考虑置些产业了。瞄了一眼秦衔月,她也笑着看过来,还真是稳坐钓鱼台。
下支签因我有意要着了,大家便很默契地把酒杯留给了我。只是我抓着签的手一抖,差点没栽在水里。
“何缘交颈为鸳鸯,成蹊结影矜艳阳”
看到又一次过来刷存在感的秦衔卿,我淡定了,果然听他说,“这就吓到了?我代你做罢。”
“朝与佳人期,胭脂染红萼。暮与佳人期,芳菲约清阁。人面何处去,结实造化得。”
我差点呛死,好端端的一个小包子怎么就长歪了,哪里学来这些淫词艳曲?
几个萝莉也不由臊红了脸,唾了一句,“哪家的登徒子!不要脸。”人面不知何处去,脸面都不知道掉到哪了,可不就是不要脸嘛。
“就是就是。”我也趁机义愤填膺地踩上一踩。
“这可不能怪我,不知哪里混着的。”秦衔卿赶忙将签文明示,才没有溺毙在口水里,直骂内务府办事不力,塞了腌臜东西污了贵人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