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1 / 2)
门口有轻微的响动,白子画耳力素来甚好,听闻声响,即刻翻身而起。
他低喝了声:“谁?”拿起外衣披上。
月光洒下,木门上影影绰绰,也不知在哪里站了多久,他略略惊了惊:“小骨”
打开门,一个带着寒意的身躯便冲进他怀里,柔软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白子画被撞得一个趔趄,勉强稳住身子,双手迟疑地覆上她的秀发,低声道:“怎么了?”
花千骨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前,双肩微微颤抖。
隔着薄薄的里衣,察觉胸口有微微的湿意,白子画有些惊讶,双手捧起她的脸,关切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屋内没有没有点灯,借着月光,他看到小骨的脸上有斑驳的泪痕,伸手欲点亮烛火,却被她抓住手掌。
花千骨低低道:“别开灯。”声音哀哀,竟似小动物嘶鸣一般。
白子画微微蹙眉,想要认真看看她的脸色,奈何徒儿一直将头低得死死的,他也不便强迫,低低叹口气,察觉到掌下的小手微微冰凉,不由得责备道:“为何穿得这样单薄”
花千骨垂眸不语。自看了昆仑镜中的因果,便觉胸口气闷,她在异朽阁外中奔走良久,奈何体内气血翻涌,沸腾不止,又跑到城外去绕了好几个圈子,待心绪微微冷静下来,她才捏着决溜回房内。
突如其来的真相太过残忍,她一时难以接受,在榻上辗转良久,思绪难平,竟不知不觉跑到了师父卧房外。
白子画心知她定然有重重心事,只是她不说,他也不问,也无意去探知她的回忆。搓了搓她的小手,他安慰道:“别怕,我在。”
跟着她静默许久,白子画低低叹口气,无奈道:“回房歇息可好?”
花千骨摇摇头,反手握住他的大掌,一双手颤抖的厉害,牙齿也在打颤,声音模糊不清:“师……父……别……走……”
他温柔道:“我不走,我在你卧房外守着。”
花千骨仍是摇头,道:“不要,不要自己睡,不要一个人。”语气里,像极了赌气的孩子。
她顿了顿,手指悄悄覆上他的面颊,小声道:“师父,我很想你。”颤抖的手指落在师父的眉心,按在那枚殷红的印记上,堕仙的时候,这里是黑色的。
白子画浑身一震,握住她的肩膀,生怕自己听错了,狂喜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确定:“小骨,你在说什么?”
手指翩然落下,她抬手慌乱搂住他的项颈,哀哀道:“别扔下我。”
按耐住心中的疑惑与欣喜,白子画小心翼翼道:“与我睡好不好?”
默了默,她点点头。
轻轻将她抱上榻,放在榻内,自己在榻沿躺下,小心给两人盖上薄被,又为她掖好被角。
花千骨从头至尾都乖乖的任他摆布,身躯软软地黏在他身上。
小徒弟与他是少有的亲近,白子画有些受宠若惊,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担忧,小心将她手臂拉开,身子往榻外移了些许,与她拉开距离,她只是乖乖躺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反抗,紧闭的睫毛像蝶翼般微微颤抖。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白子画心绪波动,气息微乱,他素来与她稍稍亲近一些便会心摇神荡,难以自持。今日她一反常态与他亲近,明知不对劲,却沉浸在她的依赖中,无法自拔,只愿意今夜长一些,再长一些。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白子画心笙摇曳,见她呼吸均匀似是睡去,他一时晃了神,悄悄凑过去在她红唇上轻啄了下。
睫毛抖了抖,花千骨睁开眼,怔怔看着他。白子画被逮了个现行,一时有些尴尬,想要往榻沿移回去,柔软的身躯已扑进他的怀里。
白子画身子僵了僵,将怀中的娇躯扣紧,闭目,睡觉。
本以为今晚便这么过了,哪知过了片刻,腰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小手在摸索着解他的腰带。
他惊了一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低低喝道:“你做什么”本就心绪难平,被她这么一撩拨,更是气血上涌,声音都跟着沙哑了起来。
花千骨抬眸,眼神认真清澈:“师父不是很想这样吗?难道师父不想要我吗”
被她一语道中脑中所思所想的旖念,白子画大为狼狈,尴尬道:“小骨,别乱来,这里不比绝情殿。”
花千骨瘪瘪嘴,泪珠子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委屈道:“你就是不想要我,你总是在骗我,什么都不肯与我说。”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白子画心中震惊,抬起她的脸,极力抑制着不安,淡声道:“何出此言”
看到师父眼中闪烁的不安与担忧,心中疼痛合着柔情泛滥成灾,花千骨咬了咬唇,一头扎尽他胸前的白袍内,用力晃了晃脑袋,闷闷道:“没有什么,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尤其是在蛮荒的时候,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夜凉如水,冷月如霜,竹影绰绰,同榻而眠的两人各怀心事,一人忧心,一人迷茫,两颗心一会儿紧靠,一会儿又是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