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交织(5 / 8)
幸存了下来。
荷马深呼吸着,思索着。
现在双眼又在最边缘地带捕捉到了什么……那个物件巨大无比
,在4米高的站台天花板下佝偻着身子。
跟它那庞大的身躯相比,它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灵活,
在那片浓雾中突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的边缘地带。
荷马还没来得及冲它扣动扳机,它又重新隐没在了浓雾中。
荷马有点无助地看了队长一眼。
那个庞然大物没有出现。
★ ★ ★
"没什么,没什么,别怕。"她在两个单词间稍顿了一下,
换了口气,安慰着自己的父亲,"在这个地铁里还有一些人,
他们可怕得多……"
他试着微笑,却做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表情,
下颌像是自头颅上脱落了一般。
她以一个微笑作为对父亲的回答,
但沿着她那高高的抹着黑烟的颧骨,泪珠滑了下来。至少,
父亲总算醒过来了,他昏迷了无比漫长的几小时,
足够让她胡思乱想。
"这次十分失败,对不起。"他说,"我决定去车库一趟,
但那里有点远。我找到了一个从未被人动过的车库。
锁还没有生锈,浸在润滑油里。我想弄开它却没成功,
我留恋最后一点供给,寄希望于那里会有车和配件。
终于弄开了锁,里面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既然是空的,
为什么要锁上?卑劣!我弄出了很大的声音,祈祷没有人听得见
。等我从车库中走出来的时候,四周都是狗。我想,我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
父亲闭上双眼,不住地唠叨。萨莎惊慌不安,抓住他的手,
但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别紧张
,一切都好。他甚至没有力气说话了,他想继续向女儿汇报,
他必须说清楚,讲明白,他为什么空手而归,
为什么近一个礼拜都无法站起来,他们不得不饿着肚子。
如果不说出来,睡一觉醒过来就会忘记。
萨莎检查了一下绑在父亲骨折的小腿处的绷带,
它已经完全被黑色的血浸透了。她替父亲更换了发热的压布,
然后起身走向鼠屋,微微打开门。
小动物不信任地向外看了一眼,立刻躲了起来。
后来它决定帮萨莎一个忙,便跑到站台上舒展舒展筋骨。
老鼠的感觉总是很灵敏,此时隧道里十分安静,
并没有暗藏的危机。萨莎稍稍感到心安,回到了父亲身边。
"你一定得起来,你要重新开始行走。"她轻声对父亲说,"
你还会找到下一个车库,那里会有一辆完好无损的车。
我们一起爬到上面去,开着这辆车远走高飞。开到10个站、
15个站开外的地方,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
到一个把我们当作异乡人的地方,
到一个没有人讨厌我们的地方,如果这个地方存在的话……"
她开始给他讲童话故事,这些故事都是父亲给她讲了无数遍的
,她烂熟于心,可以—字一句地重复出来。如今,
她讲述着父亲的曼忒罗[1]
,并比以往多一百倍一千倍地相信它。
她会通过悉心的照顾将父亲治愈的。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地方,
那里的所有人都会无视他们的存在。
那也许是他们的幸福的所在。
★ ★ ★
"它,在那儿!快看,它还看着我!"
阿赫梅特的叫声又尖又细,好像他已经被捉住,正在被拖走,
在这之前,他从未这样叫过。又是一阵猛烈的射击,
荷马那山地居民般的淡定彻底被颠覆了,
他颤颤巍巍地试图将装满子弹的弹夹插入。
"它选中了……我……"
不远的地方,另一架机枪也在极认真地喘息着,
用刚好能被听见的声音不停地三连发。猎人还活着,
这就意味着他们还有希望。那一团黑影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谁都没有把握,他们射出的子弹到底命中目标没有。
荷马期待着听到怪物们中枪后此起彼伏的呻吟,
但现在看来这一愿望是落空了。
整个站都处于一种沉重的静默中。
这个车站谜一般的主人要么不具备实体,要么就是无法辨形的
。
队长现在在站台的另一个边缘作战,
这场战斗令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那里曳光弹的火力线忽闪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