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頔(1 / 2)
没想到在花园里会遇上徐耿頔。
盛开的蔷薇花里,他穿着衬衣和牛仔裤,衬衣的袖子卷到手肘,衣领敞开,这样的随性干净。他已经二十一快二十二了,却还是没有长大一样,看起来和十七岁的少年差不多,脸色长期以来一直都比较苍白,阳光下显得淳皙通透,像个水晶雕刻出的人儿,连带着身边的景物都雾化,不忍心太过浓烈显眼而伤害到他。
徐耿頔在画画,画板立在花丛里,调色盘被拿在他手上,另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中,捏着一支画笔,听到我走动的声音,只是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又回到画中。
我突然觉得尴尬,我没有打扰他的意思,但是这样看到了不说点什么好像又不太好。
“你回来了啊。”我没话找话。
他不理我。
我更尴尬了,我和这个孩子好像真的生疏了,十六年的距离,哪里又是一两年就能弥补回来的?
我转身就要离开,却瞥见了画上的内容,身体顿时呆了呆。
犹豫了下,我开口问,“你画我做什么?”
他不爱叫我妈妈,或者任何对母亲的称呼,我也不强求,平时也不以他妈妈来自称。偶尔会觉得自己和亲身儿子相处的还不如继母和继子,会挫败和难过,但是想到十六年的隔阂,又只得重新打起精神。
他执笔的手一顿,淡淡的嗓音响起,“画的不是你。”
画板上有浓墨重彩,开到绚烂的红蔷薇,却夺不了半分画中央穿着白色蕾丝小礼服,拿着一杯香槟的女孩儿的光彩,礼服胸/口处的天鹅图案给她添了几分稚气,细细勾勒出来的轮廓非常美。女孩儿长得和我的确很像,但也的确不是我,我没有穿过这种蓬蓬裙小礼服,我喜欢喝红酒而几乎不喝香槟,而且我的脸上不会出现画上女孩儿眉眼中的那种小狡黠和小得意,那是一种眉飞色舞的张扬,一种天之骄女的自信。
我觉得很有趣,猎奇心起,有点不想走了,便不顾徐耿頔的不耐问他,“这是你喜欢的女孩儿?”
他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嗯。”
难得他开口不是赶我走,我自然不会就这样满足。徐耿頔一直都特别乖,除了给徐焱打点生意,偶尔设计出一两件轰动珠宝界的作品,几乎没有其他活动,喜欢的女孩儿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我一颗好奇心全被勾起来。“她多大了?虽然和我很像,可是比我还要好看许多。”
“如果还活着,今年应该快十九了。”徐耿頔本来就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漠了。
我愣住,原来画中少女已经死了么?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着徐耿頔的样子,觉得应该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是嘴上像抹了强力胶,怎么也张不开,连准备伸出去拍拍他肩膀的手也变得有千斤沉,硬是没抬得起来。
徐耿頔根本没管我,只顾着认真作画。
我垂下睫,咬了咬唇,轻声说了句,“那我不打扰你了。”就转身离开。
腿还没迈出两步,徐耿頔拉住了我的胳膊。
“不准备说说你的感想吗?”
“啊?”我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
“看到这幅画,就没有点什么想说的吗?没有什么问的吗?”徐耿頔的表情紧绷,苍白的脸越发无血,简直要变透明了。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安慰他吗?那好像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为什么不继续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哪家的千金,我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不问?”徐耿頔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怕,手上力道加大,疼痛传来,我不适地挣扎,却没有挣开。
“我怕你难过。”我疼的快哭出来,努力稳着声线回答他。
他的脸上顿时涌起无力和悲伤,仿佛一颗心都碎了。
我的心跟着抽痛起来,终于抬起没被他拉住手,准备拍在他肩上让他节哀,没想到手却被他一把握住,直接把我拉进了他怀里。
我整个人都懵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样让他抱着很不妥,虽然儿子抱妈妈天经地义,我偏偏就感受到一种不安和危险,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放开,小頔,你放开我。”
他死死抱着我不肯松手,眼看我就要生气叫起来,张嘴喊了我一声“妈妈”。
我整颗心都被他这声妈妈喊化了,身体也软下来,手臂慢慢搭上他的背,一下一下抚着,安抚着他。
他将我抱的更紧。
我想了想,安慰的话被柔声讲出来,“别太难过了,她肯定是个好女孩儿,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伤心……”
我还没说完他就松开了我。
“你走吧。”他回到画板前,拿起画笔。
“小頔……”
“滚!”他回过头来,愤怒将他的脸扭曲变形,可怕骇人。
这是我醒来后他对我说过的最重的字眼。平日里最多是漠视和不回答,像这样生气的模样从来没有过。
我紧张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