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2 / 3)
见的兵戈,血腥弥漫了整个无极宫,无数的妖怪杀了进来,无数的神仙迎了上去,厮杀,战斗,血腥,死亡……战争终究以战争真实的惨烈和残酷在忘川眼前上演。
司礼官高呼:“吉时到,新人行礼!”
忘川被玄华拉到天帝天后面前,正要跪落,桃夭的声音便破空响起,准时得像每日爬上山头的太阳。他厉声吼道:“不准拜!”
忘川身形一挫,险些栽倒。玄华一把将她搂住,在她耳边低低喊了声:“神尊!”忘川清楚,这一声喊与关心无关,她厌弃地拂开他的手,定了定神,极慢地站直了身体,没有看天帝,没有看天后,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她低垂了眉眼,极慢地转过身,极慢地抬眼望向殿外血腥飘荡的空无,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桃夭落进她空无一物的眼眸,以自天而降的方式,只刹那就逼落她的泪水。他来了,他终于来了,他终究来了。
黑发如墨,白衣胜雪,恣意癫狂,从天而降,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他会穿一袭大红喜服,跟她一样,重现当初的模样。
可他穿的却是白色的衣裳,不是紧身利落的战袍,而是广袖长裾飘逸好看的儒服,袖边领口绣着暗纹花色,光彩流溢,宛如一领华贵的丧服。
是啊,白色似乎比红色应景。
这不是婚宴,这本是一场丧礼。
只是白得有些凌乱,也污脏了一些。他征伐万里,苦战多日,杀人无数,难免溅了一身血气。束发缎带早已不知遗落在何处。他执着桃染剑,披着如墨黑发,着着一身血气浸染的白衣,就那样闯进忘川的视野里。
忘川看到他的眉眼里晕着浓浓的杀气、悲愤、痛苦和无声的决绝。
“你来了。”她说。
“我来了。”他说。
“你不该来。”她说。
“可你在这里等我。”他说。
她忍不住哭出声音:“可是我会杀了你。”
他却笑了:“我知道。”
她哭得不能站立,萎顿下去,匍匐在地上:“一命抵一命。我身后这些人,你想杀谁都可以,谁都可以。”
他却极浅淡地笑了笑,将下巴微微一扬:“这些人哪一个抵得了我桃夭的命!”
忘川肝肠寸断,哭得不能自已。
桃夭款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身边坐下,说:“傻瓜,哭什么?不是一直想拯救苍生六界安宁么?”
忘川一边哭一边恶狠狠地问:“为什么那天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桃夭抬起手,修长手指抚上她的背心:“因为那样的死法太容易,而我恨浅浅这样深。”话尾处,眸色陡冷。
几乎同时,忘川蓦地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地惨叫。修长苍白的五指毫无偏差地嵌入了忘川的背心偏左处,那里是忘川的内丹所在。
众神大惊,立即群起而攻之。桃夭丢开忘川,挥起桃染剑力战众神。
鲜血自背上伤口汩汩流出,湿透了大红的喜服,又顺着喜服边缘流泻而下,染红了大片雪白的大理石地面。
疼痛自血管漫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忘川却伸手抹了抹眼泪,无声地笑了起来。
太上老君忙赶过来为她疗伤。
越来越多的妖兵攻了进来,桃夭和众神越战越酣,许多大妖加入战阵,拼死相助,祥云瑞气被血气遮盖,无极正殿轰然坍塌,好多人死了,连天后都受了伤。
太上老君也惶急难安起来,终于忍不住催促道:“神尊大人,不能再犹豫了。”
忘川转头看着天上老君,泪水滚滚滑落,问道:“本尊的内丹还在,对吧?”
太上老君张了张口,本来有好多理由要说,却突然明白了什么,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忘川道:“本尊当时毫无防备,他可以取走它的。他就是要这样逼我!”
太上老君动容道:“桃夭……哎……然而忘川是神啊。”
神者,大爱。
悠扬的笛声终于在漫天的血气和震天的杀伐声中响起。
《两心无间》,桃夭最喜欢的曲子。
眼泪泛滥成灾,胸口窒息的疼痛终于逼成腥膻的血气涌上喉头,鲜血喷入玉笛,在雪白的笛身上落满斑驳赤色,宛如片片扯碎的玫瑰。
她还是不敢去看他,和十二万年前一样,她宁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她多么希望她只是在为她心爱的夫君吹奏一阙两心相悦的曲子。
然而她却不得不在心底,在意念的深处,徘徊着置他于死地的恶意。二十万年前,她只是想要收服他,这一次,她却是要他死。
当初她以为活着总是好的,只要活着便有希望,如今方知,有时候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和结局。
就这样吧,桃夭哥哥,让一切就这样结束吧。我们的爱,我们的恨,我们的罪孽。既然你舍不得亲手杀了我,那么就让我亲手杀了你吧。
彻底的消亡会是最好的解脱。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