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杀(2 / 3)
轻是重还有分别么?”
忘川心头微微一突,不由自主地掐紧了手指,过了一会儿,说:“若你心有不服,本尊可以留住你一口怨气,若你始终不能罢恨,可以永生永世来与本尊纠缠。”
可是桃夭却忽然说:“浅浅最喜欢的那首曲子,为我吹奏一次吧。”
忘川一怔,这个人她永远也捉摸不透。
桃夭解释了一下:“就算是我这个千古第一巨妖的临终遗愿吧。”
这个遗愿太不合常理,忘川难以信任。桃夭又说:“我这一生,败过,但从未逃过。”
他已说得足够明白,这一句话,忘川相信。她想她所亏欠他的,已经不可能再偿还,就送他一首曲子,让他去得安心一些吧。
纤纤玉指送上雪玉仙笛,朱唇轻启,悠悠笛音响起在雪山之巅这一个荒寒的夜里。
桃夭却幻出血玉琴来,就在那朱红的大门前,端然而坐,琴韵自他苍白的指尖流出,在月色下,雪夜里,与忘川的笛声交相应和。
万籁俱寂,只有笛声,只有琴韵。
笛声在琴韵里流转,琴韵在笛声中缠绵,它们交合着,纠缠着,渐渐不分彼此,渐渐如水乳相融,它们一起在苍茫的夜空里流转,一起去唤醒雪下的草木,去惊起沉睡的鸟兽,去逗趣月亮上的嫦娥……
一只鸟儿窜入碧青的夜空,从硕大的月亮前一掠而过。
一个人朝她走来,忘川看到他在笑,可是她看不清他的样子。
天地突然变幻。有人将她拥入怀抱,在她耳畔轻轻说着最好听的情话;有人将她拉上马背,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里尽情驰骋;有人将一朵美丽的蔷薇簪到她的鬓边……
血!鲜红的血!满天满地的血,堆积如山的尸骨……
千军万马,鬼哭狼嚎……
大红的喜服,嫣红的血,欢喜的笑容,苍白的尸骨……
有人在唤她:“浅浅……”
“浅浅!”
“浅浅。”
“浅浅?”……
无数模糊而碎裂的画面忽然浮现在忘川的脑海里,她无可回避,又无可组合,碎裂得毫无意义,仿佛一切都是虚幻,烟笼雾罩里,她其实什么也看不清,然而却又挥之不去,每一个模糊的画面都仿佛来自她心底最深最深的所在,即便隔着千山万水沧海桑田,也总能从厚积的尘埃里寻出一丝真实的存在……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眼泪已在不知不觉间泛滥,曲子已经奏完,很久,她才伸手摸了摸脸颊,那里冰冷的水痕还没有干。
她看着指尖的水痕一点点流向掌心,疑问和茫然迅速弥漫。
“为什么?”良久,她才抬头去问桃夭。
桃夭端坐琴前,没有回答,反而问她:“浅浅现在还要杀我么?”
忘川冷冷一笑,眸光一寒:“本尊可以自己找到答案。”
她在威胁他,她可以探取他脑海里的一切记忆,桃夭却不动声色,冷幽幽地说:“可如果这个答案会让浅浅彻底失去朝阳呢?浅浅可承受得起么?”
忘川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她急忙挣扎,定了定神,咬牙道:“本尊……一定能救出他!”
桃夭说:“浅浅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忘川的心再一次坠入黑暗,更深的黑暗。她不相信他,可是无法不相信自己的眼泪。她一直都是无泪的人,第一次是魔域精灵花,第二次是朝阳,那么这一次呢?
为什么他的琴音与她的笛声合奏能令她泪流满面?
忘川并不清楚桃夭说的失去究竟是怎样的失去,可是隐隐约约的,她知道不是死亡。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答案就在桃夭的记忆里,那是什么呢?忘川突然害怕起来。害怕得不敢贸然去读取他的记忆。而这害怕让她更想朝阳了,她不能失去他,那个全世界里唯一能够让她感受温暖的人,那个倾尽了毕生的爱情将她守护的人,她怎么能失去呢!
“朝阳呢!告诉我他在哪里?”她不是问,而是逼问。陡然飞掠而上,无痕剑荡起月光,滟潋如水,落在桃夭眉心。
然而她并不确定,如果桃夭不肯回答,她这一剑究竟是刺下去?还是不刺下去?
幸好桃夭并没有打算考验她。他扬起头,静静地看着忘川,桃花色眼眸里,如静水深流,看不出任何情绪,只眉心那一点烈焰印记鲜活跳跃灼灼逼人。
他说:“两地间桃花林。”
这个答案太过简单,忘川拧眉厉喝:“你最好别骗本尊!”
桃夭:“浅浅现在就可以去验证。”
忘川道:“好!你与本尊同去。我若寻不得朝阳,定将你两地间夷为平地!”
桃夭轻轻一笑,指尖拨了一下琴弦,铮的一声:“我若能远行,早已回去。我还是在这里等浅浅吧。”
忘川冷哼道:“本尊凭什么信你!”
桃夭道:“凭我是桃夭,凭浅浅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