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愁绪(2 / 3)
柔软,忍不住便抬手想要去碰碰它,它发现了她的意图,主动把身子凑过来,忘川的手却忽然停在了半空。她蓦地想起了第一次的相见,它似乎是她的克星,一旦碰上,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将性命付与。
魔域精灵花没有等到她抚摸下来的手,过了一会儿,似乎突然明白过来,蓦地将身子一挺,退了开去,忘川陡然惊觉,眸光追过去,却似乎看到一张因为备受冷落而变得冷厉决绝的脸庞。
她的心里突然一痛。
像有一根针刺进她心里最深最深的所在。
她的眼睛也跟着痛起来,刹那间,脸颊上已水迹斑斓,她也不去擦,啪嗒,啪嗒,只任它们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
她泪眼朦胧的盯着地板上那一滩从她自己眼中流出来的水渍,没有一点办法地笑了笑,原来她竟然也会流泪,她竟然会流这样多的泪。
“你认识我对么?”她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却并不抬头去看魔域精灵花的回答,这个的答案,她几乎是笃定的。
“你为什么救我?”
没有回答,半晌,她接着问,“是因为关心我?还是……为了恨我?”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眼前血红风景,“像桃夭一样,为了恨我,所以不能让我轻易死去?”
魔域精灵花一动不动地立着,忘川似乎看到了一张冰冷的脸,毫无表情,无从猜测,却让人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是这样么?是这样么?忘川殷殷地望着它,多么希望它突然跳起来,朝她摇摇头,告诉她不是,不是这样,不是恨……
可她终究什么也没等到,那一场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很久,最后她凄惨地败下阵来。这样一见面就能让她泪流不止心痛不已的魔物,她控制不住它,无法读取它的记忆,也无法对它施展幻术。
魔域精灵花对于这一场会面,似乎也很不满意,在她颓然败下阵来的时候,突然一转身,化作一团血色魔气,飞进了碧玉葫芦里。
忘川才觉得话还没说完,事实上,她才说了两句话,可是它分明不想再搭理她了。她想叫它别走,却终于没有开口。
她对它,根本就没奈何。
她怅然若失,怔怔地在地上坐了半天,才想起应该收拾一下地上的眼泪,便拿袖子去擦,忽然又想,无论是天劫还是六界祸乱,如果最后,她注定要死,那么她大概是要死在它手上的。
扶桑花已开至酴醾,大片大片的红色花瓣在风中飘摇坠落,美不胜收,却终究是要败了。世间万事万物也皆是如此,盛极而衰,生死轮回,本是谁也逃不过的宿命。
即便是神,虽有长生不老的寿数,却也始终还有不能规避的劫数。没有哪一个神是真正能够永生不死的。玄武纪是第三位天帝,穹涯是第二十位冥王,地母娘娘早已不是女娲,守在她身边的孟婆和奈何桥也已经换了好多位,活到她这把岁数的,忘川掐着指头想算了算,却发现自己长年与世隔绝,那些小时候认识的听过的人,谁死了谁活着,谁又到底是谁,早已记不清楚了,她沉思了一会儿,想不过大概很难超过五个的,也许只有两三个,甚至唯她一个。
而这三五个,也终究是要死去的,包括她自己。就像天边的太阳终究是要落山的。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太阳最后一点余辉在远处巍峨的宫墙上一闪而逝,美轮美奂的天庭仿佛突然陷入沉寂。忘川的心也跟着一沉,说不出缘由的,便觉得心里有些凄凄凉凉的。
有离枝的扶桑花瓣随风飘到她面前,她抬手去接,花瓣却从她掌侧滑落。她于是低头看着满地的大红的落花,从来都是冷眼待世的她,心里竟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太上老君已为她缝好分裂的心脏,续上仙根,又供给她各种神奇的大补之物,让她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就恢复了近半法力。翻过手掌,在半空里轻柔地拂了几下,掌下地上的大红花瓣如被召唤,竟皆浮动起来,幻化飘移,半晌,在地面上徐徐砌出两个血红名字:朝阳,玄华。
她想联系朝阳,想知道他好不好,又想跟玄华谈一谈,开诚布公的那一种。其实联系朝阳和与玄华谈判并没有冲突,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觉得,这两件事是只能二择其一的。
然而是择前还是择后呢?
再过半个时辰,玄华就会出现在重山别苑的门口,不知手里又会拿着什么逗她开心的玩意儿,这些日子,玄华对她似乎格外殷勤。
不能再拖了,忘川想,必须做出决定。
“朝阳……”她轻轻念着这个她惦念了许久的人的名字。
熟悉的窒闷感再次袭上心头,最近这种窒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本想让太上老君给她诊诊脉,可是自从她昏厥着被玄华送进兜率宫之后,太上老君已经给她诊过无数次脉了,诊出了她心脏分裂,仙根断损,心情积郁,过度操劳,血脉虚弱……大小毛病不下十种,偏偏完全没有提到她的胸窒之诊。想想不是大毛病,又心绪懒散,便没去问。
一阵风从她脚边卷过,地上砌成字的赤色花瓣随风飞舞,乱成一团,连一个清晰的笔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