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心(2 / 2)
山川美景,连季节都分门别类,春夏秋冬无一不缺。这些布一层一层叠在一快,形成一座小山。
而这就是谭鸣鹊几日内的成果。
喝完粥后,谭鸣鹊又选出一张红色的锦布,用绷子扣好,接着做绣活。
她绣了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她更不想停。
现在,只有沉浸在刺绣中,才能够让她不用去想其他。
但她永远不能堵住自己的耳朵,仍然有许多议论声,隔着门,隔着墙,隔着院子,传进她的耳里。
“听说淑妃娘娘住的冰轮宫,那上面的牌匾是陛下亲手提的!”
“陛下对淑妃娘娘个真好!”
“据说在陛下登基之前,二人就相识,真是教人羡慕!”
“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娘娘只是淑妃,不是皇后。”
“我看那位子是给林大人家的女儿留的,林家千金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其实,在登基大典之前,林许宣入宫的传言也甚嚣尘上。
不过,在沈凌嘉正式登基后,林许宣却并未封妃,也没有入宫。虽然林丞相在朝上大力地支持了沈凌嘉,可在他登基后,却仍然与从前没有两样。丞相已经是最大的官,林丞相当然不可能升职,可他却也没有得到其他嘉奖。许多人都以为沈凌嘉会奖他独女入宫,封妃,甚至是做皇后,如果是林家千金做皇后,其余臣子没有几个人会反对。但是,林许宣最终没有入宫。
不过,林许宣却也并未传出要议亲的消息,人人都在谈论她与秦兼月,现在林许宣却连面也不露,有许多人家给林家递过帖子,举办宴会,邀请她出席,林许宣一个也没答应。
而秦兼月已经入宫,如今,已经住进了为她改名的冰轮宫中,获封淑妃。
入宫即为妃,这样的受宠让不少闺中少女羡慕。
谭鸣鹊把绷子丢在面前的桌上,针线放下,冷着脸回床上躺倒。
可是,就算拿被子蒙着头,那些议论声也还是不断入耳。
坷拉拉。
坷拉拉。
坷拉拉。
谭鸣鹊打了个激灵,翻身坐起,满头都是冷汗。
那种耳鸣的声音怎么又来了?
她还记得在回家的路上自从听到这种声音后,做了好久的噩梦。
好不容易摆脱那个声音,却在今日重现。
又来?
谭鸣鹊烦躁地捂住耳朵,但嗡鸣声一直没有停下。
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砰砰砰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坷拉拉……咦?
谭鸣鹊慢慢放开双手。
在无数的坷拉拉声中,似乎突然冒出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砰砰砰!”
又来了,又来了。
“砰砰砰砰砰砰!”这次是连击。
谭鸣鹊懵懂地扭头去找声音的来源处,就像是提醒一样,当她的目光找到屋子的门,就从那里又传出了同样的声音:“砰砰砰!”
有人敲门!
谭鸣鹊终于反应过来了。
“谁啊?”她一边问,一边从床上跳下去,圾拉着鞋子,踉踉跄跄。
门外没有应答。
谭鸣鹊不以为意,她匆匆地跑到门口,将门一把拉开,一时没抓住平衡,差点摔倒。
“小心!”
门外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谢谢。”谭鸣鹊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抱歉。”沈凌嘉等她站好,飞快地放开她的手臂,将右手藏在背后。
谭鸣鹊愣了片刻,才回过味来,一时酸甜苦辣都涌到心头。
她拘谨地低着头,说:“参见陛下。”
手足无措地行了个礼,没人教过她,她的行礼并不规范。
但沈凌嘉无心纠正,他听着那声疏远的客套话,脸色变得黯然。
“……朕来看看你。”
“我,民女……”谭鸣鹊有些懊丧地低下头。
她连沈清辉都见过,那时候也没有如今这么难看。
此刻,她连一句囫囵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有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就像裂纹。
演得再好,终究做不到圆满。
“朕能进去坐坐吗?”沈凌嘉问。
谭鸣鹊往屋内看了一眼,忙倒退两步,点点头。
此时此刻她原本打算应景地讥讽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英王府里任何地方,他出入自如,何况只是她的屋子?但当她看到沈凌嘉小心翼翼的表情,心中一软,刺人的话便只在舌根打了个转,重新咽了下去。
沈凌嘉安静地走入屋内,看了一眼角落,装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