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1 / 2)
柳清月乃是一代文豪,官职不高,在民间的名望却很好。德妃记得住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她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像个姑娘家,所以记忆深刻。
当初柳清月似乎因为贪污一事下狱,被判流放,抄家,名声尽毁。
“柳复是柳清月的什么人?”
“是他的孙子。”沈凌嘉感慨道,“柳清月本就是个文人,身体不好,流放途中病逝了。当初柳清月甚是惜名,看不惯沈凌岳,有次发生了比较大的冲|突,于是沈凌岳身边一人便替他出主意,摆了这柳清月一道,让他下狱抄家不说,在文人中的名声尽毁,这才是让柳清月到死也无法放下的执念。柳复准备了很多翻案的证据,只求我替柳清月正名。”
“这倒是小事。”德妃又疑惑地问,“但他何必非死不可呢?他年纪不大,大可以先替柳家开枝散叶。我听说柳家男丁不多,也都在流放中病逝,女子被送入教坊,没了消息,柳家岂不是只剩他一人?”
沈凌嘉摇摇头:“他当初年纪小,被一个公公看中,便被抓去受了宫刑,后来虽有一个与柳清月交好的朋友把他救出来,但要传宗接代,却是万万不能。”
“……怪不得他宁肯一死也要揭穿沈凌岳矫诏并弑君的事。”德妃想想就疼。
受了这么大的耻辱,还要呆在仇人身边,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要憋得半疯。
难为柳复还能表现得若无其事,甚至在朝上安静地配合沈凌嘉演一出戏。
他若是只为了出气,把那些事说出来,想必众臣不会相信,他们一向都是弯弯绕的肠子,一件事能想得九曲回环。老老实实说真相,他们一定不信,但为了逃避凌迟,想换斩立决,所以把真相说出来,这样他们就能接受了。
“所以说,这些人,个个都难伺候。”德妃冷哼道。
沈凌嘉还是笑:“但他们能做事就行了。”
德妃很是诧异地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高兴啊?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沈凌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盈盈满面。
对,是有喜事,一桩大喜事。
光是想起,就觉得高兴。
笑容是会感染人的,德妃虽不明所以,也忍不住一块笑了起来。
她笑着笑着,却忽然想到一事,一人,这笑容便渐渐淡去。
“难道,你的喜事与某人有关?”
沈凌嘉正想着某人,被德妃点破,有点害羞,并未察觉她眼底的冷意。
他很爽快地承认了:“是。”
“是那个姓谭的小姑娘?”
“对!”
“你想纳她?”
沈凌嘉并未注意到德妃的用词,他听在耳中,只觉得这是德妃对自己的附和,连连点头。
他以为他即将得到她的支持,但他得到的却是良久的寂静。
德妃并没有说话。
沈凌嘉诧异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德妃冷着脸,目光中没有反对,却也没有赞同。
她只是安静地望着某个方向,思索半天,才转回头来,沉稳地说:“你很中意这个女子。”
“是啊,当初您考虑得对,若是我那时候纳她入府,她就只能做一个最低等的侍妾。”
“那现在呢?有什么不同吗?”德妃已经调整好情绪,她轻轻拨弄着面前的茶碗,满面春风,只有那急躁的手势稍微显露出了一点她内心的不平静。
“现在当然不一样,若我要她入宫,她起码也能做一个妃子,等到她生下我的孩子,我就顺理成章能……”
“咳咳。”德妃咳嗽两声,打断了沈凌嘉美好的妄想。
沈凌嘉心情上佳,被打断话也不生气,笑着问她:“怎么了?”
德妃噗嗤一笑:“刚才明明是你提醒我人言可畏,怎么如今倒是你想不通了?莫非真是当局者迷?”
沈凌嘉听得迷糊,不禁问道:“这和我说的事情有关吗?”
“皇儿,你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商人之女,想要母仪天下,有谁能服?”德妃的目光慢慢变冷,“皇后?你想让她做皇后?她连做一个妃子都不一定配得起。”
“谁说的!”沈凌嘉猛然喝道,“谁说她不能?不是还有我在吗?她救了我,光凭这个救驾之功,难道连一个妃子都做不得?”
“好吧,也许她勉勉强强可以做一个妃子。”德妃另辟蹊径,马上想出了别的理由,“可是,你对她的了解不够吗?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勉强入宫又如何?你忘了我和贤妃之间是多么势成水火?就她那个小丫头,入宫?一天都活不下去。”
“还有我在!”沈凌嘉强调,又道,“况且……我现在只喜欢她。”
这句话中蕴含的意思实在太可怕,德妃浑身一震:“你想效仿哪位先祖,将后宫遣散,只宠一人?”
“我现在也没有侍妾,谈什么遣散?我为什么不能独宠一人?”沈凌嘉反问道。
“纵观历史,哪一个独宠后宫的女人能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