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有诗焉(2 / 2)
“我醒却推不开门。”
风飞柳絮十里远,雪埋枯竹三尺深。磅礴如是夜来雨——我醒却推不开门。
我醒却推不开门。
推不开门?
“雪把门堵住了嘛!”谭鸣鹊十分委屈地反驳,可她好歹是要脸的,不敢跟沈凌嘉对视。
“你醒来推不开门就推不开门,谁要你真的如实记述了!就算你真……你真想这样写,不能好听一点啊?风飞柳絮十里远不是很好吗?雪埋枯竹三尺深不是很好吗?磅礴如是夜来雨……不是很好吗?‘我醒却推不开门’?”
谭鸣鹊抱起书往外逃:“我回去再想想!”
“你给我!——好,等明天你看看!”沈凌嘉往敞开的门外看了一眼,夜已深,再让她留下恐怕就真的推不开门了,万一再生病,这上课的事情真是要无限期延后。
他还就不信了!
这么精明一个人,偏偏学不会作诗?
世间若真有朽木,他也能妙手回春!
……
谭鸣鹊随便抱了一本书跑回来,等回到房间里坐下,点了灯才发现这是什么书。
真巧。
这书就是刚刚说过她忘了重要句子的《大学》。
要不今晚先看一看?也许明天沈凌嘉真会问她。
唉,只要别逼她作诗,什么都好商量,作诗实在是太难了。
谭鸣鹊是有一点困,然而想起第二天的事情,她就由衷紧张,困也不敢睡了。
要说学生吧,最怕就是先生考她,偏偏沈凌嘉还精益求精,就她这一个徒弟!
倒霉不倒霉啊?
这话,谭鸣鹊是绝不敢在沈凌嘉面前说的,于是只好在背后抱怨一下。
谭鸣鹊大概把整本书读了一遍,心里留了点印象,这才敢上床睡一觉。
再害怕也不能真挑灯夜读,明天没精神,或者甚至在上课的时候睡着,那她照样得挨训。
谭鸣鹊东想西想的,最后居然还真的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到有一股暖暖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有点暖和,又睡够了,就睁开眼睛。
“哇。”她下意识赞叹一声,温柔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带来淡淡的暖意。
窗户全被打开了,外面的阳光这才能照进来。
“不会吧?我是怎么睡的,醒来就过冬了?”谭鸣鹊感慨道。
“美得你。”有个声音在床边响起。
谭鸣鹊没被吓住,这声音她认得,往旁边露个脑袋一看,果然,是菊娘坐在凳子上。
“菊娘姐姐,你怎么这么早来?”谭鸣鹊起床穿了衣服,漱口洗脸,回头看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今天这么热?”
“这也算热?我看你是冻糊涂了。”菊娘看看周围,解释道,“今天难得放晴,我给你的屋子透透气,你看你天天关着窗户关着门,整个屋子里都是浊气。”
“我房间里也不至于脏成这样吧?”谭鸣鹊深觉委屈。
菊娘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道:“不是说你这个房间脏,是说……浊……唉,算了,解释不清楚,反正让屋子里透透气,等冷了,你再把窗户关上。”
“是。”谭鸣鹊赶紧答应。
她呆了一下,忽然跑向了梳妆台,在里面搜罗半天,找出来一个荷包。
谭鸣鹊把荷包打开看了一眼,点点头,是这个,赶紧拿回来交给菊娘。
菊娘坐在凳子上正喝着茶呢,看她突然跑掉,又跑回来,有些纳闷:“你在干嘛?”
“没干什么。”谭鸣鹊笑嘻嘻地把荷包奉上。
菊娘拿着了,感觉一下还挺重,打开来把里面的东西往外倒,全是银果子。
她扫一眼就知道这里一共十七个银果子:“哪来的?”
“李老板给的。”
“给的?”
“我卖了方巾,她拿给我的。”谭鸣鹊连忙补了一句。
“怪不得她那天突然不见人……你全给我?”
“是,是啊……”谭鸣鹊想了想,一愣,“少了?”
“……多了。”菊娘懒得贪这钱,拨出其中十一颗银果子,“这些就行了。”
“不会吧?”谭鸣鹊十分茫然,“就这么点?”
“这么点?你知道一颗银果子多重,值多少钱吗?”菊娘反问道。
谭鸣鹊懵懵懂懂地摇头。
“……我该知道你不知道。”菊娘仍是无语,半天才道,“行了,余下六颗,你自己留着花吧。”
“那不行,您当我不识货呢?我身上这身衣服恐怕就差不多要这么多银子了。”谭鸣鹊道。
“你不信我说的?我还推钱帮你垫?说了不用那么多,况且你穿的衣服本就是定例,殿下说了,你帮他做一件事,难道连几件衣服都值不得?这些天你吃过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参丝露,偏偏你还吃不得人参,生病了怪那酒不怪你,殿下也说了,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