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2 / 3)
“公主眉间有愁思,却时时展开笑颜,心事繁重又不愿宣之于口。”
他伸出手,抚摸我的眉心,我轻轻闭眼,只觉满腔忧愁缠绵而来,击袭着胸腔,闷声滋长的躁动之意愈发汹涌,而额头上冰凉的一点,是他纤瘦的手指。
……
不知多久,他的手拿开了。
“公主过得很苦。”他感慨道:“不过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过的是不苦的是日子。”
“苦?何处苦?”我追问。
“漂泊畸零之苦,身负重责之苦,前路未知之苦,爱而不得之苦。”
我如被人当头一击,呆在了原地。
“……何为、爱而不得?”我愣愣道。
“公主应当知道的。”
“我……不知道。”声音却低了下去。
他问道:“那公主为何要见我?”
我答:“为了看清一个人。”
“沈清啸。”
我艰难地发出一个音:“……对。”
原来……我爱他么?
“何为爱呢?”我问道。
“这……”他失笑道,“周某也不知,总之是好的东西。”
“先生不是尽知天下事吗?”
“周某说过了,并非如此。”
在我没见到周吾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难对付的人,况且他聪慧至此,又遍知天下之事,可我没想到,他的每一句话都如此温和,令我渐渐放松了警惕。
“那为何,又会爱而不得呢?”
他叹道:“别问了,再问,便不再清醒,也便痴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也任我看着,道:“公主须得知道,这世间事,皆有因有果,因成就果,果便不会负了因。”
“是吗,可这世上,也有很多没有道理的事。”
他摇摇头:“不,总有道理的,只是有的藏在微末之处,公主看不见罢了。”
我默然。
小太监慌慌张张进院来:“公主殿下,沈大人叫奴才来报,说西北边境有变。”
“什么?这么快?”我一下子站起。
“该来的迟早会来,公主不必太过忧虑。”周吾劝慰道。
我有些搞不清他的立场,他明明是应该帮着骨力莫延禄才是,而今日的谈话,他的言语却如参透众生的佛陀一般,丝毫不见对吐蕃的偏袒?
“我知道,多谢先生今日开解。”
他缓缓站起,弯曲身体,动作轻缓,似是身体不便。
“草民恭送公主。”
太极殿。
大殿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我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愿披甲上阵!”
“胡闹!”父皇大声呵斥我。
这是我回宫后,父皇第一次对我发火,也是我记忆里的唯一一次。
“……父皇?”
“你退下!”
我无奈退了出来,回到凤阳殿,喊了两声程禾,没人回答,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道:“公主,程禾大人被沈大人叫走了。”
我急道:“为什么他可以随便调走我的侍卫?”
“奴……奴才不知……”
我甩了甩袖子,烦躁地走来走去。
突然一女子落在院内,冲进殿内在我面前单膝跪下。
……
这些人,都视皇宫大内的侍卫为无物吗?
我看出这名女子就是当日追着程禾而去的那个人。
“你是程玉君?”
“是我,公子有难,求公主相救。”
我有些迷茫:“公子?”
“……沈子谦。”
我急忙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今早边关来报,西北发生了兵变。本来此次公子要我们将五大门派集结在长安城外,商量对敌之策,谁料本早已同意的五大门派齐齐反悔,将我们重伤,还企图刺杀公子。”
“沈清啸受伤了?”
她悲痛地摇摇头:“没有,只是现在被围困在长安城外,我不知他们还能抵挡多久。”
我惊道:“五大门派一同出手吗?”
她点点头。
虽此事太过蹊跷,但我已来不及细想,急忙去太极殿将情形禀明父皇,调了兵去解救沈清啸。
我赶到时,那些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还活着的只有二十几个人,全部还在厮杀,围在沈清啸身边保护着他的全是女子,武力却丝毫不输男子,离得最远的程禾穿着黑色的侍卫服,以一对三,战得吃力。
我道:“这些人怎么跟中了邪一样?”
程玉君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些人似乎都拼了不要命也要杀死沈清啸一样,见士兵来了也不逃跑,只是厮杀得更厉害了。
沈清啸看见了我,远远地笑了,满身是血。
那一刻,我感觉身体里伺机而动的杀气全部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