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一生(2 / 3)
这件事,饭后再议。”
美食面前,一切都浮云。
再议也没议出个什么所以然,结过账后,莫赴晚犯困,干脆一拍两散,回了家睡午觉。
又是漫长的三个小时。
她懒洋洋踱步到客厅,看到了墙上的日历,一时兴起,用红笔在星期天上圈了个爱心,提笔写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最终被易千森看到了。
他下班到家,莫赴晚又缩回了自己寝室看CPA,准备一大堆问题下次见面时去烦易老师。
去拿冰水的时候,掠过了日历,那一抹红有些刺眼。捏着矿泉水瓶,易千森走过去,看到了那个不太好看的爱心,和三个蚊子一样大小的字,“很想你。”
扭开了瓶盖,往胃里灌了一大口水,降温,平息那股突如其来的恼怒。
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病感到不快。
为什么喜欢的不是他整个人,而是其中一个人格。这样的感觉,欢喜只能占一半。
仗着同一个皮囊,也能自作多情将“老四”看做是自己的。
可那部分记忆终究是不存在于主人格的心中,又有什么用。
莫赴晚没想过自己会有跟易小二谈感情的一天。
地点……在串儿店。有点不正经,但对面本就是一个心里年龄16岁的人而已。感情这种需要冲动和热情的事,跟小孩子聊聊,说不定会意外打开其他窗户。
易千森低头,在装着毛豆的盘子里挑挑拣拣,才选了几个中眼的剥开。
“你来说下,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
他把豆子往嘴里送的速度慢了些,好奇地看她,“你春心萌动了?”
……这年头的小孩子说话还挺不客气的。
莫赴晚拿起啤酒杯,看他,将笑不笑的,往桌上磕了下,声响不大不小,正好是警告。
一下就老实了,他将盐水花生推到了莫赴晚面前,“你也吃吧,我的姐……”
“先回答我的问题。”莫赴晚不为所动,在她最爱的扇贝和纸包鱼上来之前,这些开胃小菜都不是诱惑。
喝了口啤酒为自己壮胆,易千森才交卷,“不就是想过一生吗?”
“不要笑这个想法幼稚。”
“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激情啊血性啊,什么的早就磨灭在日子的痕迹里了。只有我们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敢妄言一生。”
有点道理。
主要还是因为对面那张脸,仍是她熟悉的样子,讲着这些小孩子口中的大道理。
低了头,给自己也来了一口啤酒,沿着喉咙一线烧下去,莫赴晚偏头想象了下。余生吗?和易千森一起的话,那种画面好像也不难想象。有人洗碗,陪着玩拼图,给她当人肉枕头,满足一切对家庭生活的细枝末节。
那就是喜欢了?
她伸手,蹂躏易千森的脑袋,浅笑了下,“小伙子还挺会说话。”
他越过了她,炯炯盯着身后,“哎,肉来了。”
真是可爱的年轻人。
莫赴晚不由想知道,自己还这么有活力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她立刻给丁纷纷发微信,“我以前什么样?”
咬了口里脊肉,被辣子充斥了整个唇舌间。
她努力用鼻呼吸,不肯放过手中的美食。低头去看丁纷纷的回复,“你以前不是天天写日记吗?自己去翻翻。”
“纸包鱼来了!”
腾空而起的雾气里,莫赴晚眯了眯眼。她似乎看到了一根细细的丝线,缓缓牵开过去的帷幕。
第二天她就询问了贺舟,摸到了自己大三之后租的房子。
万幸那家人没有再将它租出去。
因为主人死了,老奶奶生前的愿望就是永远陪伴着儿孙。因此即使蒙了尘土,也保持着原样。
她还在半工半读时,和房东家关系很好。给老奶奶上了三炷香后,就被放了进去。
房间还保持着原样,她拖过了椅子,踩了上去,去找衣柜上的匣子。
日记本果然在里面。
谢过了房东家共进午饭的邀请,她在路边随便找了家汤粉店,开始翻看。
日记很长,她看了很久。
最后合上时,牛肉粉已经凉透了,不得不重新换了一份。
走出门,眼皮浅浅刺痛,日头居然比盛夏的时候还要毒,让她只想慢慢蹲下去,在晕眩一片的脑海里辟出块土地,休憩片刻。
浑浑噩噩回了市郊别墅。
莫赴晚觉得累。蜷在了沙发上,盯着自己的脚趾,前几天刚涂的豆蔻指甲,现在看来,觉得刺眼。
应该是看到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
干脆闭上了眼,黑暗的一切里,又密密麻麻浮现了一行行清秀的字迹,是她亲手写的。
眼角的肌肉控制不住开始颤抖,有液体无声渗出,蜿蜒到鬓角。莫赴晚咬唇,她想她错了。
居然就这么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