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医生和病人。(2 / 3)
这两人,一人低头,一人仰头,目光交接,再自然不过。
“当归红枣乌鸡汤,两份黑米粥,加一个粉蒸牛肉。这样?”易千森询问她的意见,莫赴晚点点头。吃午饭对现在的她来说,有些难以进行,仅仅为了安这些惦记着她状况人们的心而已。
张臻点点头,走到楼道去打电话。
吃晚饭,她被劝着睡下。
尽管小腹翻天倒地,莫赴晚还是乖觉缩进了薄被里,露出一颗乌泱泱的小脑袋。易千森在对面小桌上,处理着班里学生的作业邮件。
他早晨收到消息后走得匆忙,只扔下一句有事,就找了本来轮休一位老师代他的课。但上周堆积的作业还未批复,趁莫赴晚午睡之际,易千森干脆将这个不算小的病房当做了办公室。
张臻受莫赴晚的嘱托,时刻注意着丁纷纷的动向。
下午五点过,丁纷纷从市医院转回到SPTC。
手术据说很成功。
易千森彼时刚合上电脑,回头就看见莫赴晚怔忪地直起身子,放下了手机,下一秒头深深垂了下去,眉眼探不清,只能看到她抓着被子的双手青筋凸起。
一颗眼泪飞快地掉在了薄被上。
转瞬即逝。
在他眼里,却好像一个慢镜头,连被软绵的布料吸收的瞬间,都那样清楚可寻。
“晚晚?”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声音压得很轻,害怕自己一句话变成扭开她泪腺的闸门。虽然从没想过那种场面会是什么样子。
“我只是很开心,她没事……”
丁纷纷就像是第二个莫赴晚。
曾以为走投无路的两个人都有了第二人格,只是一个沉默软弱,一个反而更加好胜不甘。
已被治好而看起来算是拥有大好人生的莫赴晚,每次看到她,总会感慨造化多变。
易千森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头顶,轻叹了一句,清浅得如同落入大地的雪花,若不是他有意在舌尖盘旋,根本无人听见。
莫赴晚却抓住了那一点声息。
那大概是安慰吧。如此轻柔,仰头可见的星子,如此近距离地坠跌在眼前,她不敢伸手去够,怕没有那个资格接受这声糅杂着复杂情感的温暖。
他们是医生和病人。
就算是角色扮演,也应该只是尽职尽责的兄妹而已。
莫赴晚低估了自己的抵抗能力。
凌晨一点,她再次因为腹痛辗转的时候,易千森醒了,或者是他终于看不下去这频繁的声响,慢慢起身,走到莫赴晚面前,不敢摁亮小灯,害怕突然出现的光亮会刺痛眼皮。
只借着窗外霜一般的幽幽月光,打量着她。
“哥哥?”莫赴晚睁眼,扛不住那炽热的视线,微拧着眉。
他跟着压下了眉峰,因为黑暗的加成,脸色更沉了几分,“还痛?”
全世界男人最不能理解的大概就是女性痛经的程度。高级知识分子易千森老师也不是个例外。只能从入睡后就翻来覆去的那个身影上猜测一二。
“对啊。”她将双手伸出了被子,碰了碰他垂在床前的手背。
易千森反手握住,摩挲了片刻,确认自己的热度传染了一点点,才慢慢松开。
“那就聊会天吧。”
她摁亮了小灯,在暖黄灯光下撑着坐起,靠在了枕头上,有点遗憾的小模样,“今天又翘课了……”
“没关系,我说了算。”拉开凳子,易千森坐下,揉了揉眉骨,难得露出霸气护短的一面。
莫赴晚抿唇,侧头,那微颤的睫毛就如影随形扑朔在他眼前。“哥哥是不是很好奇今天的事?”
他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倒不是出于八卦,但和莫赴晚有关联,又害她受到如此伤害。易千森不得不搁在心上。
被他一秒的停顿取悦了。
这个老男人,看起来一板一眼,却细致到不行。哪怕只是普通的知情权,也怕被划分为往伤口上撒盐的恶劣行径。在她的事上瞻前顾后。
莫赴晚眯眼,回忆着,“我是被收养到王家的,当初为了升职,王知兴和徐琢需要一个在社会上的好舆论。于是我人生第一次上报纸,就是离开孤儿院的那天。他们除了没让我死掉,其他责任一律没履行过。当年我太懦弱,让王雅雅这样的小公主都能踩到头上。直到大学……认识了很多朋友,还有师哥……丁纷纷那个时候就已经被王知兴侵犯了,她却不敢说……直到绷不住,得了精神病后才揭露了我的那个养父,那些年的恶劣行径。他入狱前把徐琢和王雅雅送出国了,拜托我保守秘密。”
“我有些后悔当年没有告诉她们,时至今日,徐琢和王雅雅居然认为丁纷纷是小三……大概是我害了她,大学的时候我应该早点告诉她,王知兴是一个能在半夜摸到六岁小女孩房里的禽兽。在那两个女人出国之前,我应该早点告诉她们,王知兴是一个对自己门下的得意子弟都能侵犯和威胁的人渣败类……”
房间里只剩安静的空气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