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1 / 2)
沈家.沈启舱书房
沈容慎站得笔直,对着祖父将今天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一遍后镇定道:“关于那场车祸,我已经着手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您不用太过忧心。”
沈启舱抬眼,看着长孙,面容很平静,吩咐:“沈一一,明天带她来见我。”
“爷爷,她可能暂时不想,”沈容慎斟酌着措词,如果沈一一的态度真如左则佑所说,那这事怕是难了。
沈启舱挥手打断了长孙的话,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什么想不想的,她既然是我孙女,就要认祖归宗,流落在外成个什么样子!明天就把人给我带来。”
沈容慎稍一犹豫,点点头。
“行了,回去吧。”
“爷爷,时候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
“嗯。”
等沈容慎退出书房,沈启舱慢慢弯下腰,抽出书桌右侧最底层的抽屉,拿出压在最下面的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放到书桌上,颤抖着翻到第一百二十六页,那里夹着一张已经陈旧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神采飞扬的青葱少年。
那是16岁的沈毓北!
沈启舱如老树干一般的大手缓缓拂过照片上那少年的眉眼,松弛的眼角不自觉地泪光闪闪,缓缓地捧起那张照片像是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泪如雨下,这位戎马一生的铁血将军此刻哭得如同一个伤心欲绝的孩童一般,只是远比孩童沧桑压抑。
而俞衡,则是当晚便已入院。
俞家,无异于雪上加霜。
大年三十的清晨,左则佑在早上八点的时候接连接到电话,要见沈一一。
八点四十分,沈一一坐在客厅里冷眼看着进门的两男两女:俞盛廷、俞祁沅、沈毓南以及沈容慎。
等四人入坐,佣人上过茶之后,左则佑率先开口:“俞老,昨晚入院了。”
闻言,沈一一很平静,无悲无喜。
这样的沈一一在左则佑的意料之中,只是对于其他四人而言却是有些难以接受。
“爷爷住院了,想见你一面。”
俞盛廷在这十几个小时里曾经打了许多腹稿,只是真正见到了,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什么态度,最后,只能这么说一句。
沈一一笑笑:“祖孙相认的戏码不久前你们应该才经历过,再来一次,不觉得你们的眼泪和感情都太廉价了吗?”
沈一一这是完全没有要相认的意思?
“一一,我们,之前的那件事,没人想到是那么一个情况。”俞祁沅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态,眉眼间是无可掩饰的黯然神伤:“你,孩子,你,你怎么一直都不说呢?”
“摇尾乞怜吗?”沈一一看向俞祁沅,嘲讽一笑:“我曾经就对安正擎说过,哪怕我将来有一天落魄至街头,食不果腹,我宁可活活饿死也绝不卑躬屈膝地为求一个窝窝头而被人当成猴耍。这句话,我今天也可以送给你们。”
左则佑别开眼,忽然间觉得头疼。
俞祁沅惊恐地看着沈一一。
沈容慎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直视着沈一一,沉声道:“摇尾乞怜?我们是你的家人,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家人?沈一一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满脸的嘲弄之色:“你知道什么叫家人吗?或者说你觉得什么的样人可以称之为家人?
我爸妈当年不是被逼着离开的,现在临到晚年你们后悔了就想要重新找人,然后我就得乖乖受着,是不是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
沈一一冷笑一声:“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那是对狗不是对人,我说摇尾乞怜有错吗?”
沈容慎错愕,一怔。
沈毓南亦是缓缓地站了起来,眼底盛满苦涩:“一,一一,那亲情在你眼里,又是什么,我们是你的亲人,关心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嘲弄你?你知道这些年,爷爷姑妈大家有多想念你们吗?”
“知道,当然知道!”
沈一一媚眼一挑,妖娆一笑:“我当然知道,沈启舱说就当没那个儿子,也从来没有管过我们的死活;我还知道,在我22岁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爷爷有姑妈;我更加知道,我妈去世之后,我是怎么才走到今天的。”
沈一一猛地站了起来,争锋相对:“亲人,想念,你不觉得你说得太可笑了!我父母相继离世的时候你们在哪,我这些年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受尽欺负和逼迫的时候你们有谁站出来为我说过一句话?
别说什么不知道我是谁,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最后还认错了人,你们可真是想念的紧!沈家也好,俞家也罢,我没花过你们一分钱,没吃过你们一粒米,原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我父母已逝,沈一一在这个世上除了三个儿子之外再无其他血脉亲人。”
话落,沈一一直接下逐客令:“四位,请便!”
左则佑轻咳一声,沈一一瞥她老公一眼,冷笑一声,直接甩手上楼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