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 / 2）

一天之内，两个最重要的人好像都要失去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羽绒服里的白毛衣，带着特有的铁锈腥气，曾经温热的液体此刻已经冰冷的结了块。从没想过什么生死离别的煽情戏码，可为什么这些言情小说才有的情节就真的闯进他平凡的生活。如此突兀，猝不及防。不是不明白余潇是在用那些血威胁自己，就像在打一个残忍的赌，赌注便是自己的命。邱凌知道自己被抓得死死地，他做不到放任不管、没办法冷血无情，从那一刀划开皮肤的时候他已注定输得彻底，翻不了本了。

邱凌没有什么大志向，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有个遮风挡雨的小家，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有只还算听话的宠物，养几盆植物偶尔盼望含苞的花蕾开出好看的花，逢年过节回家看看父母闲扯家长里短，偶尔一起来次家族旅行，简简单单也幸福安稳了此余生。

好想听听他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带着安稳的能量，仿佛只要他说没事就真能雨过天晴。匆忙的陪余潇上了救护车，手机却没在身上。以往一个通话键就能满足的愿望，此刻也变得奢侈了。

今后还能再听到吗？

今后还能再见到吗？

‘树……我该怎么办’

医生护士来巡查过几趟，每次都能在塑胶椅子上看到邱凌。

“那个，ICU是不能随时探视的，你待在这也没用”一个年轻的圆脸护士，又在换药后看到了他，动作神情好像和自己两个小时前看到的一样。‘你要不回家休息一下吧，病人手术很成功，只是麻药还没退，要是她醒过来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谢谢’头也没抬，只是淡淡的说道。

‘那个～要么你吃点东西去吧，你吃早饭了吗？’

‘早饭？’

早饭，那天的早饭是林木杨做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还放了黄瓜丝鸡肉丝点缀。酸甜爽口惯是自己爱吃的味道，非让大树多做了些说留着晚上宵夜，结果余潇就回来了……慌忙中都没来得及放进冰箱，被余潇倒掉了吗？经过这几天怕是已经坏了。

‘都快中午了，不会早饭还没吃吧？你快去吃东西吧，不吃早饭容易得结石的’

‘不用了，谢谢’

被林木杨说是‘胃口像无底洞，谁家养着都要被吃穷’，正餐两三碗是基准，两餐间还要弄些水果零食的大胃王邱凌此时已经错过了三餐饭，却一点不觉得饿，最近怎么都在饿肚子，没有林木杨连吃饭这样的事都变成奢侈了吗？

小护士不放心，又偷溜过来看了几次，却始终劝不动这尊雕塑。最终塞了点饼干，水果片，小面包之类的零食。

邱凌推脱了好几次，自己都觉得不近人情，只好放进口袋才把人打发走。一口袋的零食外包装咔嚓咔嚓的摩擦的，像在召唤着每一个吃货‘打开吧，吃掉吧’。可邱凌始终没吃，连一口水也没用喝过，自虐也自我惩罚着。

大概潜意识里他也想出点什么事能作为赌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输得彻底，输了林木杨。

快到晚饭点时，余潇的麻药失效彻底醒了。医生检查了一下，又问了余潇有没有什么不适，嘱咐了注意事项，通知隔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凌凌，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好像自己这一觉睡了三五年，此刻的邱凌面如枯槁，蜡黄的脸上黑眼圈清晰可见，满眼血丝不带一点生气。余潇有些后悔，自己的那一刀把邱凌的朝气也跟着带走了。

真是讽刺，为了自己想死的人，为了自己失血休克的人，却对着自己先说抱歉。邱凌满脑袋嗡嗡作响，胃里翻江倒海，一股绞痛涌上，嗡的一声……

和林木杨的一切像幻灯片一样播放着，浴室里的香气，海边的浪花，那个逆光对着自己说着永远的声音终于越来越远。

‘树，对不起。’

‘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这句话’

‘树，我还是选择先就我妈。’

林木杨笑着点头，闭眼迎着浪，一个巨浪打来，他已不见，只留下微小的几个气泡，也在下一个浪里消散了。

‘凌凌，你可醒过来了’

‘妈！’邱凌哭了，看着余潇前倾抓住自己的手，大约是动作过大牵扯到刀口，紧致的眉皱成小山，眼泪却化作江河。

余潇的一刀没能拿走了她的命，却足够拿走邱凌的爱情，她将邱凌灵魂里的完整砍落得四分五裂，活着，缺口却叫嚣着痛，他不再他了。

‘你要有什么事，妈妈一定陪你一起死’

是啊，我不能再有什么事了，不然她又会想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后来，邱凌自己都已经记不得道歉的初衷了。是为了余潇那一刀，为了她失去的鲜血和脾脏？为了自己说出又亲手毁了的诺言？为了再也无法相爱的林木杨？也许是为了曾经说过却到不了的永远……一夜之间，期望已化成无望。即使不情愿也还是选择了背叛逃离了，明明那时才在通话时说过不会放弃，说过相信林木杨会求得大家的谅解，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