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落发(1 / 2)
56.太子落发
云琉答应过宁惜卿不再出现在宋洵面前,是以当他发现宋洵站在孟府门口时,云琉便随口对宁惜卿叮嘱了几句,便拖着剑,骑上宁惜卿的马,踽踽独行在漆黑的夜色里,背影萧索惨淡,衣袂血花开满。
宁惜卿担忧地看着云琉的背影,生怕云琉摇摇晃晃地就从马上摔了下来,直至云琉的背影消失不见,宁惜卿才缓缓转过头,对上慢慢向自己走来的宋洵。
宋洵的面色不算好看,甚至与云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然他只是将手中的桃花轻轻地插在宁惜卿的云鬓上,再张开双手将宁惜卿拥入怀中,相拥的那一刻,宁惜卿真切地感受到宋洵胸口那如雷的心跳。
“宋洵,别怕。”宁惜卿叹了一口气,抚乱宋洵额前的发。
宋洵面色一僵,好不容易才逼着自己笑开:“嗯,阿玖,我没多想。”
是夜,太子孟怡之收到宁惜卿命人带来的消息:质子已死,火烧其身,尸骨无存。
孟怡之乍一听此消息便昏厥了过去,太医们接连在太子殿守了一整夜,这才将孟怡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次日,太子孟怡之到了启皇孟煜贤的书房,孟煜贤命所有的侍人退下,书房中,独留孟煜贤与孟怡之二人。
孟煜贤身为皇帝,案牍上竟然没有一本奏折,着实让人觉得奇怪,可孟怡之似乎对此丝毫不觉得惊讶。
因着夜晚一病,孟怡之的身子竟似瘦削了许多,便是对孟煜贤下跪,也十分吃力。
“拜见皇上。”孟怡之对着孟煜贤磕了一个头,没有尊敬,没有礼节,只是单纯地,又无所畏惧地磕了一个头,头骨与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孟怡之再抬起头时,血染眉睫。
孟煜贤放下手中看了许久的游记,说道:“昨夜的事朕大致晓得了,衍之胆大包天,伤了质子的性命,朕必定对他严惩不贷,你也别太伤心了。”
“皇上要如何严惩?怕是手中的大权早已交给了他人了吧?皇弟对皇上来说尚有用处,皇上又怎么会轻易地要了皇弟的脑袋?”孟怡之从来对孟煜贤的话言听计从,平时也都是遵循礼节不直视于孟煜贤,如今,他虽跪着,却抬着头,脊背坚硬如石,直视着孟煜贤。
孟煜贤虽觉得亏欠孟怡之,但听见孟怡之说着如此刺耳的话,心下不悦:“你与那质子的事朕可曾追究过?你们二人同是男子,却生出些令人不耻,有悖伦理的龌蹉事。朕看着你长大,一向认为你是听话守礼的孩子,未曾想你却好男风,日日与那质子同进同出,让世人耻笑我皇家男儿。”
“皇上认为我与质子之间的感情是龌蹉不耻之事,那孟衍之日日在花楼中醉生梦死,欺辱良家妇女,这便是能光耀门楣的事?又或是皇上与先帝的妃子有染,还生下了孟炀晔,这便是让皇家男儿脸上贴金的事吗?若是如此,有悖伦理的确实是我。”孟怡之呵呵一笑,平凡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的谦逊亲和。只有满满的蔑视嘲讽。
“你放肆!”孟煜贤大手一扬,摔开了案上的笔墨纸砚。
孟怡之并未因此而停下口中的话,他自地上站起,当着孟煜贤的面,将自己的太子服饰与头上的金冠一并取了下来,待他身上只剩下白色里衣,他才平视孟煜贤道:“我此次来,并非想与皇上讨论男风之事或是伦理之事。这傀儡太子,我当不起,如今,我也不想当。此后这片山河不管是谁来坐,都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孟煜贤不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衣服与金冠出神。
孟怡之出门之前,留下一句话:“皇上,你没问过我是否愿意当太子,就硬将我扣在这太子之位上。如今,你可否问过孟炀晔,他是否愿意做皇帝?他是否愿意用肩膀扛起这片所谓的江山?”
启国贤帝在位第二十年,孟怡之自弃太子之位,从此行踪难觅,有传言说太子孟怡之皈依佛门,又有说在逼宫之时被人所杀,总而言之,众说纷纭,然最后的结果,又岂是世人可以明了的?孟怡之的故事,最后只会成为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高山深深,翠竹如云,木鱼声声,禅语如金。
但见那凌空而起的灵山上架着一座灵山寺,这座寺在节节翠竹与几层飘渺雾气的环绕之下,显得更具灵气。
灵山寺今日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出家人,他貌不惊人,眉宇之间无甚出彩之处,唯有眼中的那片无波的平和似是要无边无际地蔓延开去,便是几番人间苦乐,几场红尘翻滚,似乎都在这双眼中褪去颜色,徒留孤冷。
那人跪在主持面前,双手合并于胸前,双目微闭,虔诚地等待主持为他剃度。那主持拿了剃刀,慢慢为男子削断他该了的尘缘。
当一滴清泪打在地上的断发上时,主持微微一叹,道:“施主,你眼中还有泪,你心中还有情,你并不适合出家为僧。”
男子一抬头,恳求道:“我还想留在这人间不过就是想要日日为他祈福,请主持允许。”
主持不忍地拿起了剃刀又放下:“年轻人,你为了红尘来出家,一则是对佛门的侮辱,二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