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2 / 2)
昭卿不但拉住我,还向这死胖子赔礼道:“原来是尚书家的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话落,他就把我拎走,犹如拎只小鸡仔。
没想到他是这样怕事之徒,我真是瞎了眼!
我又气又恨,两脚乱蹬,一路叫骂:“放开我!慕昭卿,你放开我!你和他们一样坏心眼!”
不知走多久,慕昭卿终于把我放下。我气得头晕眼花,舞起拳头捶打他。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亏我还这么相信你!”
乱打一通之后,我仍然不解气,蓦地抓住他的手臂,张嘴咬了上去。
慕昭卿像是不觉得痛,不管我怎么咬,他都不吭声。慢慢地,我咬得嘴酸,身上也没力气了,我干脆撒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哭得极伤心,为的是大封、为的是那个姑娘。
我以为慕昭卿与众不同,可他刚刚做出的事简直就是在我心口捅刀。
“好了,别哭了。好多人看着呢。”
慕昭卿俯身摸摸我的头心。我偏不,我打去他的手扯开嗓子乱嚎:“你们都是贼心眼,我看错你了!”
慕昭卿笑了,他似乎是怕我看见,低头抿嘴偷着笑。
我虽然在哭,但眼睛可睁着呢,他真当我瞎吗?我越来越生气,只觉得自己被他玩弄,最后还被他笑话。
我蓦然站起身,拍去屁股上的泥灰朝皇宫走去,走一半想着不对,我又折回来打算去救那个姑娘,以我当今挂名皇后的身份。
哪知慕昭卿再次把我拉住了,他还从怀中掏出帕子替我拭泪,道:“鼻涕都淌下了,还在吹泡泡。”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脸红了,赶忙把鼻涕吸回去,再夺过他的帕子擦。
慕昭卿弯起眉眼,笑得像个顽童。
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刚才人多,我不便暴露身份,不过我和近侍打过招呼,那个姑娘定是救得下来,至于这位户部尚书的侄子……你就放心吧。”
嗯?我愣住了。鼻涕直挺挺地淌下,我努力一吸,眨巴几下眼。
“你什么时候和近侍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慕昭卿垂眸浅笑,道:“你毕竟是当今皇后,我总得护你周全,所以我安排几个高手潜伏。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认得你,而且他们都是我的忠侍,不会多嘴。”
听完这话,我半信半疑。之后我回到长乐坊,看见那姑娘已与家人团聚,这才相信他。
没想慕昭卿面上温文尔雅,做事倒是有头有脑,雷厉风行。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随后,慕昭卿走过去,向老者一家揖礼道:“几位客人远道而来,没想让你们在都城受惊,这是卞京没做好,还望各位见谅。”
他是卞京的隽王,竟然向流浪卖艺的伎人赔礼。我见之心头暖洋洋的,只恨刚才错怪他了。于是我也走上前,以大封的语言问候老者和那位姑娘,并且询问道:“为何会到这里来?”
老者年迈,双腿不便,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告诉我,大封苛捐财税重又遇荒年,民不聊生,故他带着儿女背井离乡,想要寻条活路。
我问他:“来到卞京可得温饱?”
他竟然点头说:“至少能有口饱饭吃。唉……若是家里过得好,谁又愿意离开家乡呢?大封这么大,竟然没有我们可落脚的地方。”
我听了这话五味杂陈。常言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大封有今时今日,何尝不是君主的过错?我真想冲回大封,把王兄狠狠骂一通!
临走之时,我把身上的首饰摘下,送给这些伎人。他们谢了又谢,感激涕零,而我却觉得受之有愧,低头走了。
慕昭卿跟在我身后,如影随行。
他问我接下来去哪儿。我不知怎么回他。
我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息,可我又不想回宫去,那里太冷太静。
徘徊之后,我说:“咱们继续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慕昭卿点头道好,接着就带我去间小酒肆。他像是这里的常客,一入门掌柜就殷勤迎上,笑眯眯地说道:“客倌,好久没见您来了,今天要喝些什么?”
“老规矩。”
慕昭卿边说边走到窗边一张小桌旁,然后向我招手。
“你不是说要喝最好的酒,这里便是了。”说罢,他拉出方凳让我坐,我坐下之后不由环顾,这小小的酒肆里客人倒不多,两两三三,轻声细语。
我与慕昭卿所坐之处更像阁室,里面能看见外头,而外头看不到我们里面。
掌柜来了,送上两壶酒,四碟酸咸,揖礼道:“二位请慢用。”
我二话不说拿起其中一壶酒,对着壶嘴灌下。
此酒香醇,回味甘甜,果真是好酒。
我问:“这是什么酒?”
慕昭卿说:“此酒名为‘忘忧’。”
作者有话要说: 此酒名为忘忧,多喝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