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2 / 3)
却不动声色,反而沉住气,继续诱导她。
辰池有的时候,会反驳他。精神好的时候,甚至会把他反驳的哑口无言。他也渐渐吸取了这个教训,后来的每次询问,都挑在辰池受刑数日未睡的时候、但那段时期,辰池已经三缄其口,一句话都不说了。
她甚至止不住眼泪,但一句话都不说了。她其余最后的气力,全部都交给穆从言——每次见他,她都充满了恐惧,却也不忘了瞪他。那力气用的,像是能挖掉他一块肉一样。
这大概是她仅有的一点童真之气了,在山穷水尽的时候被逼出来。有的时候,穆从言都不由得哑然失笑了。
辰池还试图联系穆从言派系以外的人,只可惜穆从言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她一次也不曾成功过——有点像是落入她自己手里的吴晓。
而太久的折磨,又让她迅速消瘦下去。甚至产生了幻觉。幻觉里有她极度渴望的模样,也有她极度害怕的模样。她时常被这些模样折磨到痛哭涕零快要发疯——幻觉里有孙破毫不留情将她一刀毙命,有谢云令温柔地抱着她战死,有辰甫安被人斩落马下踏作一滩血肉……也有辰甫安站的远远的,用一个陌生的声音冷冷问她:
“你不可能是辰池。能把我们的计划说出来的人,才是辰池。”
辰池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松开了。她几乎是哭着蹒跚走过去,扑在辰甫安怀里。
但是她说:“不行……我……不能说……”
这句话是她十几天来第一句话,嘶哑的几乎不能听。剧痛里她把穆从言认作了辰甫安——这已经算是一个极大的突破,但看样子,也只能到这里了。
于是穆从言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头也不回地走了。辰池在他身后,趴在地上,却还似疯似癫喃喃叫着他:“二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呀……”
她已经凄惨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却还是咬紧牙关,半句多余的话也不说。她最后的力气最后的理智,都浮游撼树一般,拼死捍卫着那么一个已经亡了的国家——风雨飘摇金戈铁马里,那样单薄的两个字。
甚至可能只有一个字,每个皇族都会誓死捍卫的那一个字——姓氏。
所幸,穆从言算不上一棵树。于是在时光里卑微如浮游的她,执拗过了穆从言。
她受尽百般折磨,却一直不曾放弃。虽然这么久,幻觉以外,辰池甚至只见到了穆从言和他的一名心腹。程十七、孙破、施长岚……她甚至不能推断出他们的近况。
就连最近的一次也毫无希望。那次是孙破进来禀告战况。禀告之后,他抬起头,目光里邪气凛然,对穆从言笑道:“听说殿下将辰池囚禁已有十数天,末将只提醒您一句,她身上伤势极重,底子又虚弱,殿下,可莫要将人玩坏了。”
辰池当时刚刚自昏迷中被人粗暴地唤醒,听了这一句,知道孙破在此,正欲挣扎,却被人塞了嘴、制住双手,刚咳出一口腥甜的血,便被生生堵在喉咙里。
她头痛欲裂,恨不能一头撞死,却偏偏被人制住,动弹不得。
而屏风外的穆从言,还是悲天悯人毫无心机般地,怒道:“战事失利,孙将军还有工夫与我说这个?辰姑娘在你们手上不过是个囚徒,在我这,却是无论如何要善待、要保护的弱女子!”
辰池只听孙破低低笑了一声,道:“是末将多嘴了。末将告退。”
孙破走远后穆从言便走了进来,带着一贯温和的气势,本欲作画,抬眼一见辰池醒了,便取下她口中的东西,接着她昏迷之前的问题笑问道:“辰欢城内城,到底有多少机关暗岗?”
辰池自然不会说。
但穆从言浩瀚的耐心都已经被她消磨的见了底。
于是沉默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又一根折断的指骨。
剧痛之下辰池已经意识朦胧,却又听到穆从言对她道:“你这条命,我知道你是不在乎的。你只不过是辰台遗留下的一个孤魂野鬼罢了,本来就没有性命可言。但是孤魂野鬼也有消散的一天,你莫非真的以为,一己之力,就可以恢复当初数十万大军联手覆灭的辰台?”
“有人信你,只不过是他们愿意追随你罢了。上至你的兄长,下至辰台百姓。但是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让旁人随你孤注一掷、付出生命?”
“我知道你的执念,但是执念只是执念罢了。你的执念不可能完成,所以你就要放手,给别的执念让路。”
“辰池,我有执念,也有希望。旁人也有他们的执念和希望。你自己穷途末路了,不能把他们也拖累到你如今的境地。”
辰池一字不答。但是在想到辰甫安的时候,她却忽然湿了眼眶。
穆从言那心腹觉得新奇,却见穆从言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道:“想想你的兄长,和追随你的数万之众。你一个人的执念,却断送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无论复国成功与否,在辰台国破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久于世了。别挣扎了,放下你的执念,还能挽救回几条性命。”
辰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坚如磐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