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禾你别笑(2 / 3)
他向来对辰池存了一分怜惜之心。一个女子,骤然间国破家亡,还要挑着复国重担,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这已经撑了四五个月了,却还有条不紊、从容不迫。
“但如今,不如此以身涉险,突出奇招,压制穆国又要等到何年何月?只怕那时候,我们就连最基本的人心都散尽了。甚至,就连我们是否还活着,也说不定!”
辰池这话说的也很对。
庄云天忽然出声问道:“三殿下,你可曾想过,你我二国,本势如水火。眼下虽暂时结盟,但想必大家都明白,穆国威胁一去,我陛下出兵之仇您不会不报。一来,我们何需徒添折损?二来,我们所派之人,敢问您能否完全信任?三来,燕辰合作尚在暗处,就算此事商定,我们又该以何名义前去?”
燕桥几位高级的将领,除去留守朝中的一系,便是眼前这些人了。这里,白子卿挂帅,唐广崭露头角,庄云天看来没有如此华丽的形容,但实力与地位,却都是不差的。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他显然不是经常出头的人,说完这话,如释重负一般。但白子卿唐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乔禾,便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辰池亦很快明白。她思量一番,道:“私下里,我听说,贵国争帝几欲纳我入宫。燕桥出兵辰台,也是在他求聘不成之后。我虽不知此身如何得他这般惦念,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这段话并不长,也不难说,但辰池说完的时候,却已脸色苍白。
乔禾垂着眼睛,目光幽深。
他这半个月来,总算是拉近了些和辰池的关系。本想着温水煮青蛙,慢吞吞将她从人到心都掳过来,却不想辰池来了这么一出——有动作,他和辰池就必然会有冲突。
而且现在这戏已经唱起来了,且一发不可收。
辰池勉强笑道:“这理由,诸位可还满意?如今,此事除风险略大,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白子卿想了想,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需请示陛下再谈。三殿下莫急,三日之内,必有回复。”
这其实也不过是个过场罢了。不过辰池这举动,实在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入嫁一事,燕争帝已提过几次。一次是燕桥发兵之前,一次是辰欢城破之后。那两次,辰池都没有答应。
但这一次,只为一城兵权,她难道就真的甘心将自己,交到燕桥?
若她甘心为争帝所娶,怕从此就再没有自由。这不就正如一只鸟,缚住了自己羽翼脚爪,又将绳子亲手递到别人手里?
唐广看着辰池。皱着眉。
他向来欣赏辰池,就算曾误认为她心气已折,也不过是多一分怜惜。自知道了她种种机谋巧算,更多一份叹止。却不曾想,有一天,辰池会这般……委身于人。
辰池却没太在意唐广的心思。白子卿说完那话,她微微笑笑,应答了几句,便起身走了。
临走,还说了句:“今日乔禾便不必随我回去了。你们好好谈谈吧。”
乔禾心里一怔,却不动声色,笑了笑。
而后辰池出了门。一直等在门口的索玛没有如往常跟在她后面,反而先是一步迈了进来,对乔禾挤眉弄眼说了句“其实我本来挺看好你的,加油啊兄弟。”,而后才走。
想必是他误以为乔禾招了辰池的烦。
白子卿等人顿时促狭地看向乔禾,倒留了个乔禾哭笑不得。
索玛不知他就是燕争帝,倒在辰池一事上,将他看作了燕争帝的对手,想来也是荒诞。
乔禾这一怔,其实并没有耽误多久,倒是唐广急不可耐,揶揄道:“陛下?”
但说是揶揄,却也有些可惜。
辰池此举,无论从时机还是目的,看起来,倒真有些得不偿失。
乔禾却只笑笑,道:“那便同意了罢。”
若此举公开,无异于直接与穆国宣战。以二国目前的国力,只怕这样的选择,对燕桥有些不利。
乔禾却道:“既然辰池答应做我的皇后,那便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母仪我燕桥天下的皇后。一位皇后,为了自己的母国以身涉险,我燕争帝便扮个副将随她。她与辰甫安知我身份,便不算轻慢了辰台;穆国却不知那副将是我,只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不至于追究。否则,对于穆国来说也不值当。”
顿了顿又道:“何况以我们的计划,做到这一步,也算是赚了。”
白子卿庄云天唐广三个,想起那计划,对视一眼,心里都直发凉。
争帝的性格,比辰池二人更孤绝。
他会为了使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一些东西,而不惜一切。
过去他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姐姐,如今他没有能力保护他辰池。所以这次他干脆就舍弃了辰池,去壮大自己的势力。
但他毕竟是人。尚郡长公主故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郁郁无欢。十几年过去了,再这般亲手折腾一番,想必他心里要忍下更大的挫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