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离奇分尸的领主 (1)(8 / 11)
她低下头,仔细地看了又看,才发现这条路之所以是白色的,是因为它是由无数人的尸骨拼接铺成的。那些闪烁着磷光的森森白骨组成了一条长路,无穷无尽地延伸向远方。而四围是一片浓重的灰色雾霭,在这片浓雾中,除了脚下的白骨之路,她什么也看不见。
雪怀青别无选择,只能沿着路向前走。一丈,两丈……一里,两里……到后来她也数不清楚自己究竟走了多远了,只知道前路依然不见边际,而脚底已经磨出了血。她一直在赤脚前行。
这条路到底通向何方?她不知道,似乎也没有精力去想,只能拖着双脚机械地前行,鲜血一点一滴地把脚下的白骨染成红色,留下一道醒目的红色印记。
可是,这条路还是看不见终点。
终于,雪怀青忍受不了那种无所不在的死寂,大声喊了出来:“有人吗?”
随着这一声喊,前方的雾气忽然间消散了一些,渐渐显现出一个人的轮廓。那是一个身躯颀长瘦削的羽人,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但无论雪怀青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样貌。他的脸始终是模糊一片,像四周的雾那样变化不定,幸好说话的声音十分清晰。
“你走不出去,不可能走出去的,”面目模糊的男子对她说,“你将永远困在这里。”
“我不相信!”雪怀青大声说,“这条路总会有尽头的!”
“不,它没有尽头,”男子摇晃了一下食指,“这是一条无尽之路,没有人能离开它。你只能不停地走下去,永远不停地走下去,直到死亡来临。”
“不停地走下去……直到死亡?”雪怀青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那只不过是宿命而已,”男子说,“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无非是宿命早已安排好的情节。所以你无法可想,无路可逃。”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雪怀青喃喃地问。
“继续向前走吧!”男子往前方一指,“走下去,到你筋疲力尽,到你腿脚折断,到你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为止。”
然后雪怀青就醒过来了。她依然在囚室里,坐在那张舒服的椅子上,身边依然站着一位羽族秘术士,秘术士的脸上依然是恼火的表情。
“挖不出来,还是挖不出来,”秘术士对房间里的其他人说,“这个女人是个尸舞者,虽然现在精神力极度虚弱,但是对自己的精神世界控制得近乎无懈可击。我想尽办法,还是无法侵入她真正的记忆。”
“那就改天再说吧。先让雪小姐休息。”答话的是一个一直站在门口的青年羽人,看上去年纪也就在三十岁左右,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威严感,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更是显得高高在上。他挥挥手,人们默默地离开这间囚室,最后只剩下他和雪怀青。
“雪小姐,我实在不明白你那么坚持着保护这份记忆是为了什么,”羽人说,“你的性命是我们拯救的,而你的父母,在你出生后就抛弃了你,应该连见都没见过吧?那你为什么还要执著地隐瞒与他们有关的一切信息?”
“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自然会想办法报答,”雪怀青轻声说,“但我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羽人迈步向门外走去,“我们会找到更优秀的秘术士,你迟早会扛不住的。”
羽人离开后,雪怀青长出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然后她支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挪到床边,躺了下去。仅仅是几个最简单的动作,她也累得气喘连连,但对她而言,还能活着,还能喘气,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活着就挺好了。”雪怀青自言自语着。
雪怀青是一个年轻的尸舞者,几个月前,为了查明自己的养父一家惨遭杀害的真相,她无意中结识了长门僧安星眠。其时东陆皇帝正在全境内搜捕长门僧,安星眠为了化解这场大祸而四处奔波,却发现这桩事件和雪怀青养父的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两人同路而行,经历了诸多险阻后,终于查清了事件的真相。但在最后时刻,为了解救被困的同伴,雪怀青运用尸舞术而耗尽了精神力,陷入危险中。教授安星眠武技的羽人风秋客出了个主意,先用毒药令雪怀青进入假死状态,再把她带回到宁州,那里的羽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的性命,因为她的亲生父母牵涉到一桩羽族历史上的重大悬案。
现在雪怀青就待在宁州的宁南城王宫内,并且如风秋客所料,虽然由羽人们救回了性命,但是身体还是极度虚弱,只能慢慢静养。而她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到底牵扯进了怎么样的一桩大案。
“你的父亲,是涉嫌杀害上一位城邦领主的最大嫌疑犯,”当雪怀青终于从长时间的昏迷中苏醒后,风秋客第一时间把当年的案情向她简要说明了一遍,“无论对于霍钦图城邦而言,还是对于宁南风氏家族而言,这都是巨大的耻辱,所以无论如何非要找到你的父亲雪寂不可。”
“原来他的名字叫雪寂……”雪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