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者 (1)(6 / 11)
,还是继续和我战下去?”
“我认输,”何七并没有犹豫,“我宁可承认我输给了你,也不愿意放弃我这十三个跟随我多年的优良尸仆。”
长生子轻轻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多谢,我的心愿总算是可以了结了,这个研习会对我而言也不再有意义了。我走了。”他转过身,看也不看一眼那十三个失去头颅、注定无法再使用的尸仆,向着远处走去。仅剩的那个尸仆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见到老相识的话,替我向他们打个招呼吧。”长生子是孩童的身型,脚步看起来不快,移动却异常迅速。当这句话从远处飘来时,他和尸仆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不是说,尸舞者要修炼到摒弃感情和人欲的境界么?为什么这个长生子会如此念念不忘于这场胜负呢?这不是和你们修炼的宗旨相互矛盾么?”安星眠有点不解,低声问雪怀青,“而且从他们说话的语气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仇怨,似乎单纯就是争一个胜负而已。”
雪怀青想了一会儿:“尸舞者绝大多数时候都会尽量避免和外人起无谓的争执,也很少会有事后寻仇的作法,但是……自己人之间的拼斗,总是很厉害,而且总是非常看重单纯的胜负。每一次的研习会,几乎就是无数的旧账堆放在一起清算的时刻。其实我过去也不是很懂这当中的根由,但在师父死去之后,好像有一点点明白了。”
安星眠看着她,雪怀青轻轻咬了咬嘴唇:“尸舞者大概是人世间最孤单的一群人了,一辈子身边都只有死尸陪伴,时常经年累月见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活人。我想,研习会也好,同道之间对胜负的执著也好,大概都只是为了排遣寂寞吧。人活在世上,最害怕的难道不是寂寞么?”
这一番话似乎触动了雪怀青的心事。她怔怔地望着长生子远去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种种复杂的情感,这是安星眠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见的。那一瞬间他才感觉到,眼前这个清丽优雅的女孩不只是一个人见人畏的尸舞者——她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又把视线转向胖妇人何七。何七和雪怀青一样,好像也被长生子的飘然离去勾起了心事,一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好像一尊石像。过了好久,她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突然开口厉声说道:“看够了没有?”
话音刚落,用于比武的那个尸仆陡然间借助着脚下人桩的用力一托,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向着安星眠和雪怀青藏身的地方猛扑过来。这个尸仆的轻功果然了得,几个纵跃之后就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前,一记凌空飞踢,向着雪怀青迎面踢去。
看来女人果然首先和女人过不去,安星眠想着,正准备出手替她架下这一招,雪怀青的尸仆却已经抢先迎上前,用胸膛硬挡住这一脚。砰的一声闷响,何七的尸仆像断线的纸鸢一样,又弹了回去,落在地上。雪怀青的尸仆则站立在原地,半步也没有退后。两具尸仆都若无其事,没有受到伤害。
而十三个人桩也同时从沼泽里拔地而起,一齐冲了过来,把两人围在了中间。何七慢慢地踱步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雪怀青:“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我也是一个尸舞者,来参加研习会的,”雪怀青按照晚辈参见前辈的规矩,鞠躬施礼,“无意中撞见了前辈的比试,出于好奇看了两眼,并不是有意要偷窥的,请您原谅。”
“嗯,还算是个守礼的小娃娃,”何七的面色和缓了一些,“看你的年纪应该还是新手吧,你的师父是谁?”
“先师名叫姜琴音。”雪怀青回答。
“姜琴音?原来她已经死了……”何七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半分悲戚,似乎死亡这种事对尸舞者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十多年前,我还和她交过手,不过我不如她。但是现在你带着区区两个尸仆就敢来参加研习会,是不要命了么?”
其实我只带了一个,雪怀青正想这么回答,忽然心里微微一动,扭头一看,安星眠竟然一直和自己的尸仆并肩而立,表情木然,垂手而立,屏住了呼吸——那是长门僧的闭气绝技——活脱脱就是一个尸仆的模样。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安星眠是想通过扮演她的尸仆随着她一起混进研习会,这至少比她年纪轻轻就带个徒弟更不易惹人怀疑。虽然尸舞者都有能力通过感应尸舞术来判断某一具行尸是否是真的死人,但对于雪怀青这样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恐怕根本没有人会愿意花费精力去探查她,眼前的何七就是明证。
“我只是来这里见识一下,并且拜访几位先师的旧相识,绝不敢向前辈们挑战。”雪怀青说得很谦卑,默认了安星眠就是她的尸仆。
何七满意地点点头:“你这个小娃娃很有自知之明,不错,不错。姜琴音收了个聪明的徒弟。”
她又看了看站在雪怀青身后的安星眠:“挑选尸仆的眼光也相当不错,这个俊俏后生看起来有点瘦弱,其实根骨奇佳,培育好了会非常好用。”
“谢谢您的夸奖。”雪怀青嘴上致谢,背后却微微冒出冷汗。其实何七只需要稍微探查一下,就能判断出她和安星眠之间毫无尸舞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