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者 (1)(3 / 11)
是做梦也想不到的诡异场景。过了好久,他才问:“你要找须弥子,也是因为你师父的缘故吗?”
“那倒不是,”雪怀青摇了摇头,“我是为了其他的事情去找他的。当然没有你们长门生死存亡那么重要,但对我而言……总算是件大事。”
“你说得对,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安星眠说,“自己认为重要就行了。”
大雨在中午的时候渐渐止息,两人继续赶路,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再多说话,但安星眠感到,自己和雪怀青之间的距离,稍微拉近了一点。尸舞者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啊,他想,至少还是能像正常人一样与之对话的。
这样的念头一直持续到了夜间。这一天晚上,他们来到了一片沼泽地旁边,前方放眼望去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肮脏泥水,根本瞧不见路。因为不敢在天黑后穿越这片未知的沼泽,两人只能提早宿营。尸仆手脚麻利地清理出一片空地,搭好了两个帐篷,并且开始烧水泡开硬邦邦的干面饼。最初的时候,安星眠对于吃这种“死人亲手做出来的食物”还难免心里有点别扭,但他天性豁达,一天之后也就习惯了,并且越来越觉得有这么一个永远不会叫苦叫累、偷懒耍滑的尸仆来为自己服务,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所以尸仆烧水的时候,他很放心地来到了沼泽地边缘,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死亡地带,心里暗暗发愁。之前为他指路的那位猎人提到过这片沼泽地,说此地甚是凶险,必须寻找前人的路标,遵循着路标前行,半步也不能踏错,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遭遇灭顶之灾。至于这片沼泽究竟有多大,猎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其实沼泽本身或许没多大,但里面能走的道路曲里拐弯的,走出去需要多久就没个数了,”猎人说,“反正一般人根本到不了那里,但我听说,以前有一些修行者曾经深入过沼泽,为的是寻找某种艰苦的体验。所以传说那些路标是他们留下的,到底是不是真有,我也没有亲眼见过。”
他又很认真地对安星眠说:“兄弟,如果见不到路标,千万别往里边硬闯,不然就是个死。”
现在回想起猎人的话,安星眠忍不住要想,“修行者”留下的路标?难道是专往艰难困苦的地方钻的长门僧?考虑到长门僧的一贯作风,这还是非常有可能的。那些前辈如果地下有知,知道现在有一个年轻的后辈正沿着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去探寻这片死亡之地,目的恰恰就是拯救长门,会不会感慨世道之巧呢?
见到这片沼泽也同时意味着一个好消息:他们距离万蛇潭已经不远了。万蛇潭本身也是这片大沼泽的一部分,据说那里有大片的干地可以供人歇脚,还有一处清冽的泉眼,形成了一个干净的水潭。可惜由于传说中隐藏于地下的蛇形怪物,一般人根本就没有胆量接近万蛇潭。这应该也是尸舞者们选择万蛇潭的理由。
很快就要见到一大群的尸舞者了,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呢?安星眠想象着,会不会每一个尸舞者都带着好几个甚至好几十个尸仆,看上去活像带着家丁出游的恶霸地主?而这些恶霸地主之间的所谓“研习会”,是不是就是操控着行尸们打得血肉横飞,直到所有的尸体都被撕扯成碎片?
正在想着,他的耳朵里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非常非常细微,不注意甚至很难听到的声响,但是一旦听到了就很难忽略它的存在。这声音很像是夏夜的蚊子在低鸣,又或者是几里地外的一个蜂巢炸了窝,但又比那种声音更刺耳,更有节律,而且仿佛带着某种威胁和攻击的意味,让人听久了竟然有微微眩晕的感觉。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那是雪怀青的脚步声。本来已经回到帐篷里休息的雪怀青快步奔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安星眠几天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表情:紧张和兴奋。
“这附近有尸舞者之间的生死决斗!”雪怀青说,“你的耳朵里有没有听到某种很细小却很刺耳的声音?那就是尸舞术的一种高层次运用,当单纯的精神控制都不能让尸仆发挥出足够水准的时候,就必须配合着喉音来刺激尸仆的力量,这种喉音被称为‘亡歌’。一般而言,不是遇到特别强劲的对手,尸舞者是用不着使用亡歌的。”
“但是你怎么能肯定这是尸舞者和尸舞者的战斗呢?”安星眠问。
“因为我能分辨出,有两个不同的尸舞者在分别使用亡歌,而且这两曲亡歌在互相拼斗,”雪怀青说,“就在前方大约两三里地,沼泽里,我得去看看。”
她发出了指令,尸仆立即灭掉火把,跟在她身后,安星眠没有犹豫:“我陪你一起去。”
二
这片沼泽地人迹罕至,没有地图,安星眠只能按照那位猎人的指点,开始寻找可能存在的前人留下的路标,并且祈祷这玩意儿的确是存在的。由于沼泽地里极度潮湿,用木头做路标很容易就会腐烂,所以据说人们一般是在可走的路上放下一块沼泽之外才能捡拾到的圆滚滚的褐色石块。安星眠找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块,心里一阵激动,知道猎人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这种石块颜色偏暗,安星眠在黑夜里要非常留神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