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之争(1 / 2)
“呯”的一声巨响,刃光形如闪电直劈入砚台中。陛下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对手出手迅疾,刀势狠戾,十足已存了杀心。
二十多载刻苦勤练在此刻救了他一条命。
陛下急速起身后退,抓住身后的灯台便向前砸去。坚硬的石器乒乓砸落一地,灯油蔓延至帷帘的一角,登时窜起了火苗。然而身处火势之中的两人都丝毫不为所动。
火焰攀住华贵的帘幔蜿蜒直上,映着对面少年的眼瞳一片璀璨夺目。朝阳宫外闻声而来的脚步声阵阵急促徘徊于前,高公公焦急的呼声格外刺耳难听:“陛下,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对此充耳不闻,他只盯着即恒,沉下脸一字字道:“你可要想清楚……朕要追杀一个人,那他一辈子都别想安宁。”
即恒横刀于前,刃光之后的眸子沉冷如霜:“你以为我会怕?”
“你当然不怕。”陛下哈哈笑起来,他一拂衣袖负手立于火中,帝王之姿睨视着众生,“可人类生存之地无非就那么多,莫非你已打定主意要带她去荒无人烟的深山野岭,过与世隔绝的生活?还是做好了一生东躲西藏,刀光剑影的准备?”
男人含笑下的宣判冰冷入骨,在空旷的大殿之中隐隐不断地回响。
——你若肯回归人之卷,天上城不再认为你对中原大陆存有威胁,自然会撤销你的通缉令。即恒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天竟然会这么快到来,你终于可以不用再过那亡命天涯的生活了。像你爹娘一样,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家立业,生老病死……
不过几日之前才萌生的念想,还没太敢揣在心里慢慢地去描绘。在只差一步的路口,倏然错失,重又变得遥不可及。
少年那双金色的眼瞳里倒映着明艳的火光,宛如含满了一池的焰火,在汹涌澎湃中绽放毕生的光华。他凝默不言直盯着陛下,身上的锐气犹如一柄有形之刃,割裂了空气。
不好!
陛下心念猛然闪过,耳边只闻得一声凄然的低鸣,利刃已顷刻横到了眼前。他只来得及看到那双金瞳中难抑的痛苦,看到裹挟了悲恨的刀光直划向自己的颈项,却已无法再做出任何抵抗。
叱咤了整个中原大陆的上古战神,危险着天上城千年不得安宁的嗜血猛兽,此刻才令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真实的冲击。
一道寒光从天而降,赫然自陛下面前击落,爆起一片四散的火花直刺人双眸。然而没人敢移开目光哪怕一瞬,刀光剑影的较量之中星火闪烁,一声尖锐的铮鸣直震耳膜,令险境瞬间化险为夷。
即恒难收冲势,立时左手横掌一扫,扭转身体直往大殿的另一侧连翻几个跟斗仓皇退避。他抬起的双目里金芒盛灿,杀气丝毫未减,驻地握起的拳头中,虎口却已在方才的交手中震裂,鲜血直流。
雪寒剑不愧是当世名剑,那柄短刀已在其锋芒下一折为二,若非即恒收势及时,恐怕连手都要搭进去了。
洞开的朝阳宫大门外聚满了闻声而来的皇家护卫军,他们在首领的带领下本欲冲进门来护驾,愕然目睹了这一瞬之间可怖的较量,纷纷惊立在门口,半晌不知所措。
陛下好一会才大口地喘了出来,额头与手心里全是冷汗。身前之人一袭黑袍肃穆,苍白的脸色衬着手中冰冷的剑芒,陡然一股寒意压下,又是另一番可畏之色。
“成雪来得正好。”陛下抬手指向被震退的少年,发觉自己的手仍在微微颤抖,便拂袖于背,怒然道,“拿下这个刺客,你自可将功抵罪。”
暮成雪一语未发,甚至都没有回头看陛下一眼。他只是遥遥凝视即恒,冰凉的眼里一片沉寂,犹如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
陛下见状,脸色略显凝重了起来:“暮爱卿,你在等什么。”
火焰静静地燃烧,逐渐吞没了陛下的书案。暮成雪对身后的王令充耳不闻,他就这么僵直地站在那里,目光仿佛没有焦点,神色亦没有丝毫反应。
雪寒剑在火光下流淌着静谧冷冽的银光,他就像早已经死去,只是身体仍凭借记忆与习惯在挥剑护主。
被逼退的即恒正气喘未定,暮成雪的异状令他大为意外,顿时也明白了陛下安排这一幕的用意。失去了刀鞘的刀越为锋利,对主人的威胁就越为严峻。陛下此举,分明是想借他之手除掉暮成雪。
当下他便扬声对暮成雪道:“喂,暮成雪!你一不是傻子,二不是文盲,该知道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即恒拿出毕生最诚恳的态度,言辞恳切地说道,“今日你我一战不论谁胜谁负,最后都会是那混蛋将我们一并收拾了,谁都占不到好处。我不求你跟我停战,只是和瑾她……”
这个名字一落入暮成雪耳中,那双凝结的眸子便忽然转动了起来。隔着几十步远的距离,即恒都能感受到剑芒逼来的杀气,立时让他闭了嘴。暮成雪持剑对准了他,乌丸似的双眸中厉光隐动,凝着即恒一字字咬牙道:“……你休要再提她。”
杀意浓烈四溢,即恒注视着直指自己鼻尖的剑芒,悔不该弄巧成拙竟激怒了对手。他本想与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