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刑(二)(1 / 2)
甘希领命上前,一板一眼地问:“陛下,您是想要一身立体的皮,还是一张平铺的皮呢?”
陛下一愣,顿时失笑:“还是甘爱卿想得周到,依你看,是一张立体的皮好看,还是平铺的好看呢?”
甘希抬起阴蛰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即恒一眼,戏谑道:“这小鬼也不知身体有没有发育全,恐怕没什么看头。依卑职看,不如拣干净的部分做一面战鼓,日后出征擂战神皮鼓,别有一番士气。”
“哈哈哈,妙计,妙计!”陛下拊掌大笑,“此时还不忘美感与艺术,爱卿果然是奇人。不过,朕就想要一张完整的皮,难道爱卿没有这个本事吗?”
他目中阴冷之色掠过,甘希有些为难,只好如实回答:“望陛下恕罪,狱中仅有刑具,没有洗具。那寸长的铁刷一刷下去,难保皮肉完好。只怕是越刷越浊,最后连一面战鼓的皮都留不下了。”
此言言之有理,陛下也不再执着,便道罢了:“那就直接剥吧,剥了再洗。”
甘希领命,自腰间抽出另一把三寸匕首,这一把比陛下手中那把更精巧,刀刃上一道血槽打磨得光滑,刀尖尚带有一丝灵巧的弧度,如一把残月。他轻车熟路拈刀在手,如拈一朵夜梅般信手优雅。两个手下左右侍立,一齐上前就要剥去即恒的衣裳。正在此间,突然一丝穿透血肉的撕拉声震得人头皮发麻,被铁钉钉住的手腕猛然一挣,竟生生自木桩上连钉拔起,赫然挥拳向甘希砸去。
甘希收势急退,那一拳擦着他门面掠过,带起的拳风亦是松软无力。他目中精光暴涨,反手一刺,刀尖正中小臂,哚的一声钉入了木桩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随即而起,少年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涔涔而下,连哀鸣都染上了几分凄厉。
那一刀不偏不倚正中腕间经络之间,虽不伤经脉,却是奇痛无比。如若有人握住刀柄一路切下去,足以将他的整条手臂轻松割成两半。他挣脱铁钉就已耗尽了力气,然而这殊死一搏却只给自己换来更深的痛楚。
甘希脸颊上滑下一滴冷汗,中了神仙散却还能动弹的,迄今首例。他的身后已传来一股慑人的寒气:“爱卿,方才是谁说玩火切不可***?”
“陛下……”这头嗜血野兽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慌。
陛下目光如炬在他身上停了片刻,转而看向困兽穷途的少年。他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痛苦令他清秀的面容变得扭曲,然而唯有一双幽瞳之中燃烧的金色火焰象征着冉冉不息的生命力。
“士可杀,不可辱……”他竭力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字正腔圆,伴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自他周身散发出来,混在火把之中将空气燃起一丝丝躁动与不安。
“你是辱朕要剥你的皮,还是辱有人碰你的身体?”陛下笑得一派自在,好像刚才那一幕惊险的变故早在意料之中似的。这个男人永远有着掌控大局的本事,他高深莫测的笑容里不知藏着多少试探与诡计。而不论真与假,他的话都让即恒绷紧了神经。
“不说话就算是承认了?你有一种特殊的洁癖,不如说是恨意更为恰当,不喜任何人触碰你的身体,反感到忍无可忍。如果真是这样,朕倒是很奇怪”他凑近了在即恒耳边问,“你是怎么跟小瑾上床的?”
即恒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脸上血色褪尽。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
“为什么……”他仓皇地抬起眼,试图在男人眼里找出一点端倪,然而很快又否定自己关切的重点,“不,我没有……”
陛下笑起来,既没有怒,也没有恼,他眼里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是啊,你没有。朕曾经提醒过你,要你保证她身心的完整,可是你既然勾走了她的心,又为何不要了她的身?身为男人,你简直是个废物。”
火光在男人脸上勾勒出一圈晦暗不明的轮廓,即恒一时之间有些怔忪,竟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怎么,难不成你真以为,朕允许你待在清和殿就为了做劳什子护卫?你当朕的皇家护卫军都是吃素的吗?”陛下轻蔑地瞥着他,目光阴寒。
脚下的血洼还在扩大积蓄的范围,整个牢室里静得只能听见血流淌在地的声音,和一室震惊紊乱的心跳。
“为什么。”他喃喃地问,忽然醒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落入了一只鸟笼里,他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让人像看戏似的看在眼里。就连一丁点的隐私都没有。
而那个少女同样过着这样的生活,甚至比他更长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死都不肯松口,一定要她出嫁,可是你……”即恒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试图理解这个男人的任何举动,羞辱与愤怒,惊恐与无措一齐攻击着他仅剩清醒的意识,“你安排这一切是想毁了她?你想让她死?”
“你错了。”陛下断然,“朕要她死的机会多得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那你到底想怎样?”
“朕要她爱上一个人,除了暮成雪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所谓。”
“什么……”即恒怔住,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