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二)(3 / 5)
灌了下来!
水花四溅的声响中,即恒不冷不淡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成盛青对脂粉过敏。难为你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可惜是弄巧成浊。”
柳絮张开嘴艰难地喘了一大口气,这一回她只来得及抬眼,话都不曾出口就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桶水倾覆而下的时候,她甚至连声音都听不清了。冰凉的水流顺着她的身体肆虐了全身,从头到脚都被淋得湿透,寒气令她几欲无法呼吸。她这回是彻底醒了,从酒意中醒过来,又在彻骨的严寒中失去了知觉。
可是一种很奇异的温热感在寒凉中慢慢升起来,逐渐传入四肢百骸,带来一股股温暖的麻意。肌肤在冷到极致后渐渐回暖,而这过程中,柳絮的身体都已麻木到失去感知,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动都动不了……
即恒将陷入半昏迷的柳絮背起来,以迅捷的速度冲进小屋扔到麦穗的床上,急急对麦穗说:“快给她换衣服。”
麦穗围观完整个冲洗过程,吓得半天回不过神,此时即恒戳了她一下她才惊醒,忙不迭点头,看向即恒的目光里充斥着又敬又畏的惧意。
即恒将冒着滚滚浓烟的炭盆移到门口,拣出里面的湿柴丢掉,又去柴房挑了几根干木柴塞进去,又鼓又吹熏得俊秀的脸庞满脸都是炭灰后,终于成功升起了火。
他招呼麦穗将炭盆端进里间,自己则抹净脸颊后,拎起一把椅子走出门,顺手将门带上。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吸入肺中直过滤到脑际。即恒深深吐着气,将体内的浊气换了一通后顿觉神清气爽。他回头看了一眼木屋内细微的响声,想到柳絮醒来以后定会找他破口大骂,可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瞧了瞧天边的日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宴会的进程,时间依然很紧迫。
可现在已经没有他要做的事,只能全数交给麦穗。他便忙里偷闲拉过椅子,坐在唯一一块能照到阳光的地方,懒懒地眯起眼睛晒太阳。
在等待中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漫长,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关心此举是否能够成功,即使闭上眼也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索性,他就睁开眼睛,望着一览无际的天空发呆。
碧空中缓缓飘过一朵薄云,短暂地遮盖了日光的照射。即恒放空自己的头脑,尽情享受着难得惬意的时光。然而云层静静地、不容拒绝地进入了眼帘,令心头一缕被忽略的愁绪在此刻忽然清晰了起来。
他回忆起方才在宴会上和瑾向他看来的目光,无悲无喜,无怒无怨,就像任何一个平淡的注视,却含着一种外人看不清的思绪。
很遗憾的,即恒也看不清……可是他却觉得,他能从她平淡的眼神里读出了某种他过去不曾在意过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他下意思摸了摸胸口,莫名感到一点心绪不宁。
正在这时,小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柳絮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裙,比起她原先那件百花丛中一抹绿的夺目,这件衣服就显得分外朴素。但是简单的线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修长有致的身体曲线,几朵妖娆的墨兰色花朵落在白底的绸布上,如墨花晕染开来一般,别有一番诗意。
不得不说,麦穗的眼光是很独到的。
而未干的发丝垂落在两鬓,铺散在肩头,如盛开的一朵黑莲花,散发着一种自然的妖冶之美。
两相结合起来,既不失典雅又不乏冶艳。即恒不知道成盛青对女人的喜好如何,至少这样的装扮,他是很心动的。
柳絮愤愤然走上前,对着发呆的即恒叉起腰,柳眉横竖道:“你就让我这样去像什么样子,头发都没干!”
即恒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微微笑了一笑:“没关系,相信我。这是男人的眼光。”
随后不理柳絮半信半疑的目光,他瞥了一眼天色,神色悠然道:“再不去就人走茶凉了,这么美也不会有人欣赏,多可惜。”
柳絮心里也着急,便不予他做无用的纠缠,留下一句狠话说:“小子,等姐姐我以后有时间了再来修理你。哼!”她一甩头,长发优雅地在肩头滑落,转身便向院门走去。
只是未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驻足片刻后才施施然转身,挑了挑眉微笑道:“你这家伙嘴巴缺德了点脾气坏了点,心肠倒是很好嘛。多谢你了!”
阳光落在她熠熠生辉的眼眸中,一瞬间让即恒感到目眩。他时常觉得柳絮与和瑾十分相像,可是和瑾却不会有柳絮这般明媚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容不了半分的阴霾与忧愁。
生在荣华中,却不受富贵所累,这样的人着实让人羡慕,又教人嫉妒。
“受迁怒了都不知道,真是傻女人……”即恒仰头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从严冬中苏醒的猫,伸展着四肢慵懒地晒着太阳。
成盛青的人情债,差不多算还完了吧……
有一个人始终沉默地立在门边,不曾走出门槛半步。她的身影隐没在暗影里,踌躇着,犹豫着,最终仍然什么都没有说,悄然转身便要关门。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