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沟(1 / 5)
那天下午,和瑾回到清和殿后便关在寝殿里倒头闷睡。连日来她已经十分疲惫,对于今日发生的诸多事物,她什么都没有提,将这三千烦恼尽数一股脑砸碎在梦境里。
即恒怎么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和瑾在问过那句话之后便再也没跟他说过话,既没有原谅,也不像生气。如果和瑾已经不再信任他,大可以将他驱逐出宫,即使没有护卫存在的必要,以陛下对和瑾的监控,想要在食人鬼的觊觎下保护和瑾有何之难?
然而,没有表态的表态才最让人心神不安。他不知自己一时冲动的结果让和瑾对他产生了怎样的间隙,只是他自己已经不太能忍受下去了。
宁瑞刚从公主的寝殿出来,轻掩上门,对守在门外的几个宫女吩咐了几句,转眼忽然看见即恒站在不远处的花廊里,目光有些暗沉。
她吃了一惊,移步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哥哥?”
即恒笑了笑,难掩眸中低落的情绪轻声问:“公主有没有说什么?”
宁瑞端详着他微肿的嘴角,抿唇一笑道:“有啊。”
即恒眉心蹙起,不漏痕迹地将异色藏于眼底,凝住宁瑞问道:“她说了什么?”
宁瑞瞧着他神色如此认真,好像是在等待某一句判决似的谨慎,心头掠过疑惑,但最终只是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公主说给你擦一点金创药。”她笑得眉眼都弯起来,轻手碰了碰即恒的嘴角,调侃道,“怎么比早上严重了,公主又打你了?”
见即恒抿了抿唇,有些不可置信,但他却没有反驳宁瑞的话。宁瑞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这么不安分,公主可不是那么爱打人的。”
即恒避开宁瑞伸来的指尖,思维一下子没有转过来,讷讷地问:“公主不爱打人吗?”
宁瑞被他呆愣的神情逗得乐了,嗔道:“女孩子家哪有动不动就打人的,我也就见着哥哥你最能捣乱,总是惹公主生气。”她笑过以后,盈盈的笑眼却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下来,言语间颇有些感慨地说,“谁叫你动麦穗的歪脑筋。麦穗可是公主的宝贝,谁也动不得,别人说一句话都不许。公主能放过你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即恒垂下视线,没有再应声。他始终不能明白,和瑾究竟把麦穗当成什么?又把他当成什么?在和瑾的眼里,他们与宁瑞,与清和殿里的宫人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她的态度就这么教人费解呢?
这时,却听宁瑞幽幽叹了一声,眼眸黯然无光地望着通往后院的方向,呢喃道:“但是话说回来,自此半年前公主带回麦穗以后,清和殿里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即恒一怔,收回自己的思绪问道:“怎么奇怪了?”
宁瑞惊醒过来,忙不迭掩饰道:“没、没什么……”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即恒说,“哥哥,我给你擦点药吧,明日还要去成将军的庆功宴,要是让成将军以为公主虐待你,公主就冤枉了。”
不等即恒回答,她便拉拽着即恒离开了寝殿,似是有意在躲避着谁似的。
明媚的阳光透过格窗映在屋内,窗外时而传来悦耳的莺啼声,逐渐温暖着屋内空旷冰凉的空气。药膏涂抹在伤口边缘立时传来一丝清凉,可是一旦沾上血肉就变成一股钻心的疼,宁瑞小心而熟稔地照料着即恒嘴角的伤,秀丽的眉间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忧,始终微微蹙着,似是满腹心事。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护卫队刚来没几天,即恒也因为什么事让公主狠狠掴了一巴掌……那时候大家都在身边,晚上的时候还相互取笑,现在却只剩下即恒一个人,一种被抛弃的怨念又重新涌上来。
该死的成盛青……
不过他旋即想到另一件事,不由地就笑出了声。
“啊!”宁瑞一时不察正戳到伤口上,令即恒一声痛呼。宁瑞忙取来沾水的湿巾擦拭,不满地嘟哝道:“好好的你笑什么?”
即恒眼眸中却燃起一点跃动的星亮,那种熟悉的狡黠和活力重新回到怏怏不乐的脸庞上,令宁瑞有些发怔。他忍着笑意,神秘兮兮地朝宁瑞挤了挤眼,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公主身上为什么会长红疙瘩,还会发痒?”
宁瑞困惑地歪了歪头,纳闷地问:“公主什么时候长红疙瘩了?”
即恒回忆道:“就是我因为擅闯梅影宫被卫队长抓到,公主亲自去朝阳宫领我那个晚上。”
宁瑞叹了口气,忍不住扔给他一记白眼,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不可能的,公主如果身体不适一定会告诉我。”
她不咸不淡的回答让即恒不免有些失落。这是怎么回事?他亲眼偷窥到的,孙钊也看到了,和瑾后来不是也遮着面不肯见人吗?
他正自纳闷间,宁瑞已经上好药兀自专心地收拾着药盒。即恒不禁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宁瑞今天着实有点反常,不似往日里活泼机灵。即恒虽然被她戏弄过很多次,但她对即恒的好也是一目了然的。尽管宁瑞心思深沉,常常让他难以捉摸,但相比起公主的喜怒无常,宁瑞姑娘自然贴心不知多少倍。于是他觑着她轻锁的眉头,放缓声音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