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与争执(1 / 6)
一整晚麦穗都把自己关在后院的小屋里,大门紧紧闭着谁也不见。而清和殿早已炸开了锅,整个大殿都可以听到和瑾咆哮的声音。
“她居然是个吃人的妖怪?”和瑾歇斯底里地吼道,胸口因情绪的激动而剧烈起伏着,脸色惨白得似乎随时会晕过去,“我居然养了半年的妖怪!”
简直难以置信!她拼死拼活地与卫队长和陛下周旋,却没想到在皇城中猖獗的食人鬼竟然真的是麦穗!她踉跄地扶着桌椅才没有让自己浑身无力到跌倒,捂着胸口艰难地喘着气。
即恒沉默在侍立在一侧,面上不动声色,然而心头却纠结成一团。麦穗如今的处境很微妙也很危险。她是巫术制造出来的精魅,本就是不可捉摸的异类,即恒已经料到她迟早会发生异变,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如果她真的疯了也就罢了,他阻止不了,能做的就是在她的痛苦扩大之前将她抹灭……可问题是她尚存着理智,初期的异变并没有影响到理智的主导权。
如此一来,如果她能克制自己那么还有时间找到缓解的方法,可怕就怕在她不知何时又会失控袭击他人。
身边有这样一个不定时的危机伴随,只怕没有人会有这个勇气……
“公主你误会了!”即恒搜肠刮肚地想着各种可能的理由,尽量抚慰和瑾的暴躁解释道,“麦穗不是妖怪,更不是食人鬼。食人鬼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皇家护卫军那么多人可以作证……”
他话未说完,和瑾立定身子,回头指着他尖叫道:“你都被她咬了怎么说?我还亲眼看到了!”
“那是因为……”即恒心下一急,不假思索道,“她跟我开玩笑说她牙口好……”
和瑾哪里会信,看到即恒急于为麦穗辩解,心头一股恶气更甚,她指向眼睛又问:“那她的眼睛呢?人的眼睛会变红吗,别告诉我血溅上去的!”
“这还用问。”即恒挤出一丝笑容道,“当然是因为这五日陪着公主彻夜练琴,熬夜熬的呀!”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迅速回道,有时候他真佩服自己的应对能力。
和瑾张着嘴呆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她已经不想知道什么真相答案了,不论真假难道她心里还没有数吗?可即恒居然这么拼命地为麦穗狡辩,眼睛连眨都不眨地为了一个伤害自己的人来欺骗她,搬出这些假得不能再假的谎言!
胸口忽然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痛楚,而更多的却是满腔满心的失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将她微热的心扑了个透心凉。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和瑾平复着内心的激动,盯住即恒的眼睛问,“她为什么吻你?”
即恒眼眸中闪动着一点混沌的光,他眨了眨眼,下意识避开和瑾的逼视,低声回道:“是我吻她的……”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骤响,脸颊顿时一片火辣。耳边响起和瑾竭力压制怒意的低吼声:“……下流,无耻!别再让我看到你!”
随着身边浮动起的一股微风,和瑾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殿。
沉寂重又降临在殿中,即恒僵硬许久才抬起头,却对上宁瑞一脸凝重的神色,她张了张口,轻声斥道:“哥哥,你太过分了……”
即恒无话可说。宁瑞本有些期待他会反口解释,可最终也没有等到,失望地离去。
旭日架着屋檐冉冉升起,早起的燕雀欢快地鸣啼着到处觅食,无忧无虑地在枝叶间嬉戏穿梭。
为什么人却要有这么烦恼呢?为什么与人类一起生活的妖异也会陷入在无休止的烦恼中?也许到了暮年回首人生时,会发现这一辈子都是由一个又一个烦恼组成,而这些烦恼都是那么微不足道,甚至不值一提,可在它肆虐的当口却又令人不堪其扰,痛苦万分。
和瑾一路跑过花廊,衣角拂过花叶沾满了凝露,湿淋淋的贴在肌肤上分外冰凉。她一口气跑到阴暗的后院,气息微喘,可她顾不得这些,径直穿过花圃向深处走去。连她自己都无法理清这种纷乱的思绪是为了哪般,然而此时她迫切地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
六公主从来都是一个直爽的人,对于她不想知道的事,她会默默记下不去深究;可对于她想知道的事,她就一定要明明白白地问到底。
“开门!”她敲响后院一间木屋的门,门内传来轻微的悉嗦声,似乎是屋里的人受到惊吓躲了起来,和瑾继续拍了两下叫道,“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内依旧毫无动静,和瑾心头压制的怒气再次窜起,一脚踹开了门扉,在一声震耳的哐啷声后,常年未见阳光的旧屋顿时弥漫起一层尘屑漂浮在空中,呛得和瑾连咳了好几声。
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陈列物屈指可数,只足以维持一个人最基本的生活,与富丽堂皇的清和殿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间偏屋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在半年前它被主人下令收拾干净,重新焕发了短暂的光彩,可至今都没有人住进来过。
和瑾迈进门槛后一眼就看到帷帘后瑟缩着的半边人影,她大步上前,一